但现在,正对着江初言,一道人影正一动不动地贴在地上。
就像江初言在盯着它看一眼,它似乎也正在盯着江初言。
江初言死死咬住嘴唇,惊恐中他无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被凹凸不平的平台木板一绊,江初言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而等他在强忍着心慌靠近平台边缘张望时,几秒钟之前出现的那道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简直就像是江初言产生了幻觉一样。
“砰砰砰——”
身后传来了贺渊用力敲门的声音。
“布达措措,开门,我们有人出事了!”
“砰砰砰——”
“布达措措!”
……
江初言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然后,他也跟上了贺渊,开始用力拍起了布达措措的门。
然而,如此差的隔音,如此安静点的夜晚,无论他和贺渊怎么敲门怎么喊人,小楼里依然一片死寂毫无动静。甚至就连附近的那几栋楼里也安安静静的,连隔窗问话的人都没有。
江初言愈发觉得不对。
好奇怪,一切都好奇怪。
在情感链接如此紧密的乡村,真的有人会做到如此冷漠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吗吗?还有,布达措措真的可能睡得那么死,这么大动静都不起来?
“怎么办?”
江初言看着悄无声息的门扉,难掩恐慌地问道。
“为什么他们不开门……”
“不知道。”贺渊转头望向江初言,神色中充满了无奈,“看样子只能来硬的了。”
“硬的?”
江初言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叫“来硬的”,就眼睁睁地看着贺渊后退两步,然后一脚蹬向了面前木质的大门。
厚实而高大的木门在贺渊的脚下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连续几下之后,江初言敏锐的听到了木料断裂的声音,是门后的挡门条,被贺渊硬生生直接踢断了。
“嘎吱——”
门缓缓地开了一条缝。
门内一片漆黑。
即便是如此大的轰鸣声,布达措措的家里,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江初言的背后窜过一阵冷意。
手中的汗水浸湿了手电筒把柄。
“贺渊。”
他不受控制地攀住了贺渊的袖口。
“没事,别怕。”
下一秒,贺渊直接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他打开手电筒,用肩膀撞开了那扇大门,带着江初言走了进去。
虽然早就隐隐有所感觉,感觉周遭一切都不对劲,可真的进到布达措措家里来的时候,江初言还是惊呆了。
即便此刻他与贺渊照明只能靠手电,可光圈照射到的所有区域,都无比清楚地昭显出一件事——这里早就没有人住了。
灰,到处都是灰,还有丝丝缕缕挂满了灰尘的蜘蛛网。
视野所及之处,所有陈设摆件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灰。整个房子里都找不出一件完整的家具,只有横七竖八躺在各个角落里的废弃物与破烂。
黑暗中,有一种让人背脊发凉的极度邪恶气息正循着那陈腐潮湿的气息缓缓而来,一点点覆盖在大厅中呆若木鸡的两人身上。
“贺渊……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江初言无比僵硬地问道。
“可是,这里我来过,这里应该就是布达措措的——”
就在贺渊开口时,手电筒的光圈忽然对上了一张没有任何皱纹,光滑而又惨白的脸。
谁也不知道它究竟出现在那里多久了,黑暗中,它就那样静静地挂在半空中,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对准了大厅中两人。
它脸上满是笑容。
……
江初言已经发不出声音。
往后退去时他打了个趔趄,他膝盖一软险些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