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坛边,亚伦路过那里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面他好像还撕坏了她的衣服,没有说道歉。
一想起这种事情,少年麦色的面孔便不由得微微浮现出点红晕,他加快脚步,似乎要把那些难堪尴尬的记忆物理抛在脑后,却在一瞬间加快速度后又放慢步伐,不舍得、留恋般地想从记忆里掏出更多和她相处的细节。
他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在一个拐角处看到熟悉的宾馆,亚伦的脚步稍顿一下,便埋头继续前进,只是在跑远后,他挫败地揉了一下自己凌乱的红发。
就算一路上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地回忆,十几分钟左右过去,和她的大部分事便也回想完了,大脑空白一会儿,少年便不厌其烦地开始想下一轮,仿佛感觉不到腻烦。
反正自从从她身边回到军校后,亚伦大部分的空闲时间都是这么消磨过来的,他没感觉到有什么。
但在学校,在训练场,亦或者宿舍,总有杂音、旁人的喧闹和呼吸声,然而昨晚,在那一场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行进在黑夜里的旅途中,那总是烦扰着他的所有声音都不存在了,静谧得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
想见她。
心跳声在年轻的胸膛里轰鸣,到最后,亚伦心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她还好么?
会不会生气。
受伤了怎么办?
更多衍生的想法像是破茧化出的蝴蝶一样不断涌现,翅膀的振动令人心神发痒,几乎让他感到窒息般的难耐。
到了之后反倒没怎么样,就算受了点伤也无所谓,对拼点的军校生而言一次实战模拟受的伤都比这要重得多,但是在路上,亚伦乱七八糟的想法先把自己折腾了个够呛。
这会安定下来,你是松了一口气,找回了平日的状态,然而亚伦却和你反过来,就像是失去安全感那样,一看见医生出来,他就迈开双腿,一米九的高个患得患失般本能地往你身边凑。
你疑惑地抬眸,和后面跟着进来的亚撒对视一眼。
“怎么又蹲在这里了。”人家哥哥就在这,一看亚伦又一言不发地在你旁边找了个位置呆着,也没什么事要做,你有点无奈地跟他搭话,“起来吧,对了,你的伤……”
“他的伤还没处理完,但亚伦固执说不用,麻烦闻鹊小姐劝劝他。”
亚撒臂弯还搭着风衣,长身玉立地往那一站便有种上位者的气度,金眸坦然地向亚伦的方向虚指一下示意,你怔了怔,明白过来状况。
你知道亚伦这孩子脾气是真的倔,但他这时候还跟兄长做什么对啊?
“去处理伤口吧,”毕竟也算是为了你受的伤,你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准备起身,“我去叫医生过来。”
“…没事,”看你要离开,他恹恹地摇头拒绝,“不用,小伤而已。”
“处理一下总归好点,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他没说话,你和他僵持了短暂一会儿,亚撒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其实觉得亚伦这会儿已经算是妥协了,怎么说,外人来管果然比自家来管更有效么?
“算了,你伤在哪里,我来帮你处理一下。”想着应该也是小伤,你开始观察四周有没有药箱。
亚伦瞬间抬头,金眸有点受宠若惊的茫然,他反射性地用手护在胸前,想起什么,又看了旁边的亚撒一眼。
他这次出声得很艰难:“……不用。”
“怎么不用?哪怕先消个毒。”你找好了棉签和酒精,还有外伤用的药膏,催促他:“好了,脱衣服。”
亚撒边看边将风衣拢在肩上,随后双手抱臂,金眸平静,俨然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自从亚伦上初中后,他就不愿意再让外人随随便便观看或者碰到自己的身体,哪怕是医生也得费一番周折……除开他个人某些青春期的隐秘心理外,作为长兄,亚撒隐约对另一个理由有所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