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城把男生拖起来,不小心拽到了他的袖口,就那么一霎间,白皙的手腕上结痂的伤口,冲进了俞亦安的视线。
像是被猫抓的,又像是被狗挠的,更像是……用刀片划的。
姜城也看到了,伸手给男生拉好卫衣领,“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
“姜叔。”俞亦安叫住他。
姜城一转头:“怎么了?”
“你给他做一份身上的伤痕检测报告吧。”
姜城扫一眼梁誉晨手腕上的划痕,“他现在还晕着,不经本人同意……而且,他这伤口想不想让人看到还是一回事呢。”
俞亦安想了片刻,说:“那等他醒了,你帮我问问他。”
“行。”
姜城扶着男生走了,池洵往俞亦安身边一挪,“你认识他?”
“职业病。”俞亦安说完,又看向白小小,若有所思地问:“他是梁远耀的哪位家属?”
白小小机械式解释道:“梁远耀,54岁,在金逸集团占股51,最大的股东兼董事长。家庭关系偏复杂,娶过3个老婆,第一任十四年前死了,为他生一个儿子;十年前娶第2个,为他生一对龙凤胎,三年前离异,孩子判给女方;三个月前娶的第3个老婆,二十四岁,就是他的秘书丁言。”
“刚才那位是梁远耀的长子,梁誉晨,二十一岁,本科大三生,建筑专业。”
俞亦安垂了垂睫,“万侨的外甥?”
白小小点头,随后指了指会议室,“恐龙在询问死者家属,方老师,你要去看看吗?”
俞亦安还没想好怎么向池洵解释七年不露面的事,走之前,不忘对池洵说:“办公室等我。”
会议室里静得像医院凌晨三点的太平间。
宫凡心和笔录员坐在一边,两个女人坐在对面,一位穿着素雅,另一位妆容精致,是梁远耀的前妻钱慧慧,和他的现任夫人丁言。
俞亦安在墙边找张椅子坐下,翻看起两个女人的资料。
钱慧慧,45岁,画家……
“画家”两个字,让俞亦安无意识蜷了蜷手指,他轻轻往后翻页,是她的临摹作品,画风过于熟悉,俞亦安下意识伸出手触碰。
“别乱碰。”钱慧慧面色冷淡地打断他:“你这一碰我不知道要补多久。”
俞亦安思绪恍惚一下,抬眸问:“原画在您那里?”
“梁远耀说是真画,求婚那天送我的,后来我发现是假的,骗子,所以我跟他离婚了。”
宫凡心在警局五六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听到这句话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丁言开了口:“他没骗你,那幅就是原画,卖给他画的人……”
“你也要跟我争?”钱慧慧说完,走过来从俞亦安手中夺走临摹作品,往丁言面前一铺,“我见过一次原画,画里的孩子是位女孩,可他送我的那幅画上的孩子居然是男孩,这是我照着他送我的原画临摹的,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丁言简单扫了两眼,“这就是女孩,你眼神出问题了。”
钱慧慧冷笑一声,“你没有孩子,看不懂也很正常。”
两个人的气焰不相上下,宫凡心也不阻止,问出来的信息量一般都跟假酒似的掺着水分,吵架就不一样了,她们吵得越凶,得到的真实信息量就越多。
俞亦安也听了一会儿,谁输谁赢没听出来,但是他脑子里的其中一块拼图完整了。
也记起来池洵为何认识黛曼了。
谭女士的这幅作品,画了有两年之久。
画之前她再三和俞亦安保证,三个月,他只需要给谭女士当三个月的模特,她就能完工。
俞亦安信了,那条他现在都无法审视的破裙子,穿了整整三个月。
突然,谭女士说不画就不画了。
只因她作画时,不知道自己儿子有换牙期。
等俞亦安换牙期过后,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