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主簿写了一封长长的公文说明情况,这封公文加急送往冶城。
由于他们人实在太多了,景宁的码头办事处暂时歇脚的地儿装不下,幸好晚上,县里的小学中学也没人,大家都带着自己的铺盖,凑合着也能过。
一早,县衙里的所有能书会写的人儿都来帮忙,做文书登记。
赵宝山一家也重新登记了信息,十岁的赵宝山新晋为户主。
至于家庭地址那一块,得等冶城的安排下来,他们才知道要到哪去?
而他们家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他们赵家,一百多号的下人该何去何从?
安主簿客气道:“咱们越国可没有奴籍这一说,大家都是统一的户籍,当然了,这些下人们,当初都是家里收了银子卖身进你们府里的,还欠着你们钱呢,所以咱们官府作为中间人,做保,这些下人们呢每月还你们三百文到八百文,等到还完你们钱,才给他们自己上户籍。”
赵宝山也没习惯家里呼啦啦一百多号下人,以前他们在云天,五进的大院子,住多少人都不嫌挤,现在到了越国,他们还不知道住哪呢,他也确实养不起这么一百多号人。
下人们的奴籍都在太太,老太太手里,太太辛氏的反应很大,辛氏倒不是舍不得放这些下人走,当初他们回了云天,就是老太太带了两房陪嫁,她带了一房陪嫁就回来了,其他人都是回了云天才买的,她相信,到了越国,他们也能重新置办起来,这些下人们带过来,有些下人还把家里的人也跟着带来了,到了南边儿,跟他们一样两眼一抓瞎,还是越国重新置办好些。
但是你听听这话儿,辛氏赶问:“那以后咱们家平日里需要下人咋办啊?”
赵宝山回道:“娘,县城里头不少人家里都需要人帮忙呢,人家有牙行,能雇帮佣,也能让人来家里住,只是不能随意打骂,也不能签卖身契,人家官府不认,每月给月钱,不差甚么的。”
这怎么能不差什么呢?辛氏虽然不是如袁氏那样的世家小姐,倒也是自小被伺候长大的,从小学的本事,都是内宅管理下人,打理庶务,她并不是说是那种对下人动责打骂的人。
只是在云天的时候,家里一百多个下人签了死契,剩余十几个没签死契的,都只能在院外头负责洒扫,根本没法近身伺候主子。
辛氏觉得到了越国,一切都太不规矩了,打破了她过去几十年的平静,这样的不守规矩适合她弟弟辛阶,却不适合她。
但是接下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老话说,来都来了!
辛氏好把下人们的卖身契都拿出来,原本这些卖身契在云天的官府也有一份备份,若是下人逃跑了,主家能够凭借这卖身契把下人们捉拿归案,逃奴可是要遭大罪的。
现在云天不知道啥情况了,自然不可能去销契,辛氏就把卖身契都给了宝山。
下人们,对于脱籍这事儿,反应不一。
有些下人,劝动了乡下的家人们一起上了船,脱籍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儿,这样他们就能回到自家的户籍上去。
当然有家人一起的毕竟是少数,能把儿女卖掉的,一般要么是穷苦人家,吃不上饭了,要么就是不重视这个儿女,没有一点儿为人父母的自觉,赵家刚传出要抄家那会儿,来给儿女赎身的也就那几家,大部分下人是自个儿跟着主家过来的。
这些人呢,父母并不是奴籍,自己入了奴籍,就是有了一个避风港保住了一条命,他们日常生活里,也没想那么多,主家兴旺发达,他们能过过安生日子,主家要被抄家,他们也只是迷茫地等待着被杀头。
对于要脱籍这件事,他们感到迷茫,甚至产生了一丝不安全的感觉,这样的异国他乡,他们这些年就学会了怎么伺候人,冷不丁放他们出去,他们能去干啥啊?
门房顺子也懵了,他这几日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和家里断了关系,几次都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