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柳走后,许愿这次无比谨慎,将追风铃藏进芥子手镯中,确认它的灵力踪迹无法被发现,这才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身心俱疲,卫柳为她换的药有助眠效用,想必也是为了让她再安心睡上一段时间。
等再次醒来后,许愿毫无意外地看见,床榻前守着的人仍是谢燃。
男人与她隔了一层薄薄的床帐,她看着他为她燃了一炉安神香,谢燃手指修长,细白如玉石,摆弄香料的模样斯文雅致。
可是那双手,也曾毫不怜惜地攥紧过她的手腕,让她不得逃脱。
许愿抬起自己的手,白色的寝衣袖口滑落,腕上仍留下了浅浅的红痕。
谢燃很快意识到她已经醒来,撩开床帐的一角,便看见许愿在对着自己的手腕发呆。
那模样让他不禁心口一痛。
许愿还正在愣神,床帐外的男人便轻托住了她的手,拿出药膏,在那一点痕迹上缓缓地揉开。
这药膏很有用,许愿知道,过不了多久她的手腕便会像从前一样光洁干净。
可是……
“痕迹消退了,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许愿从枕上侧过头,望向跪坐在她床边的男人。
谢燃的动作一顿,他低眉敛目,没有与她视线相对,只是说:“之前的那些事情,不会再发生。”
许愿听了,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她的目光毫无焦距地望向头顶,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太累了,谢燃。”
“这样一点意思也没有,你不如放过我。”
她其实真正想说的是——“放我离开吧。”
可许愿现在已经知道这男人的占有欲有多疯狂,他现在看着平静,也许一句话说错,他便又要像之前一样发疯。
于是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到了嘴边,还是转了个弯。
谢燃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她涂好药膏的手腕缠上一圈绸带,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为她盖好被子。
“好好休息,过会儿我让卫柳来陪你。”
果然如此。他是不肯放手的。
许愿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可此刻谢燃的若无其事还是激怒了她。
许愿猛地从床上坐起,扯去手上的绸带,她声音不大,可质问意味明显:“那我在你身边,我算什么呢?”
许愿一瞬间有些头晕眼花,却并没有在意,撑着床柱勉力说着:“你连那位沽南渊来的贵女都看不上,恐怕也不会看上我吧。高兴了便哄我,不高兴了便将我关起来。”
“既然……既然我们之间已经成了这样,不如就此算了……”
谢燃本一直沉默着,让许愿都有些绝望,仿佛这是她一人的独角戏,他只是冷眼旁观,却不肯放过她。
此时却听他忽然道:“不能算了。”
他说:“愿愿,不要和其他人比,没有人能与你相提并论。”
许愿的双手插进头发,她缓缓闭上眼。
谢燃总是和她说,她是不一样的,他是珍视她的,可是除此之外呢?她要的不是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她轻声说:“那又如何?我不过就是你身边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灵宠罢了。”
没有那个贵女,以后也许还会有其他人。她没有那样的心思,以后去应付一个又一个。
谢燃见她这样,只想将她抱进怀里,像从前一样哄她。
然而现在却不行了。许愿眼里对他有了防备,她不再像以往全心意地依赖他。
“愿愿,你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只有你。”他叹息一声,“不会有其他人。”
可许愿没有看他。
她看向架子上的坠灵珠,心想,她不愿再相信了。
坠灵珠虽珍贵,却也易碎,它只是个观赏的物件,喜爱时看两眼,其他时间便被束之高阁,只用于终日照明。
许愿将它摆在身边,它是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