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地泼了自己父子一身,却唯独把妹妹摘了出来。方家父子是不是畏惧责罚,有没有贪慕荣华富贵现在还看不出,但是方昊对妹妹的一番呵护之心已然溢于言表。
朱锦安平静道:“此事朕已知晓。方老将军出于爱女之心,并非存心欺瞒,况且皇后这两年也一直安分守己,朕并无责怪之意。”
安分守己四个字似乎别有深意,想到自家小妹那些一点也不安分守己反而惊世骇俗的传闻,方昊眉头微皱起:“臣……”
皇帝没有和他继续讨论下去的意思:“朕无意追究此事,定远侯尽管放心。你与皇后已有年余未见,这次终于进京,且先去后宫看看她。待你与她叙完旧,朕这里还有一些要事想问一问你的意见。”
既然皇帝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方昊只得起身告辞。
黄玉特地叫了个谨慎妥帖的小内侍给他领路,一路直奔椒房殿而去。
刚到宫门口,一群身着短打拿着各种工具的内侍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小鹊跟在后面,还在叽叽喳喳训斥:“还说自己是匠作监的能手呢,连个靶场都不会弄,地都夯不平,殿下脾气好,容你们回去好好琢磨一番再来,我可不是好惹的,明日再敢随便敷衍搪塞我们,当心我去拿了印……拿了石头砸破你们脑袋!”
小姑娘噼里啪啦说完,一扭头瞧见方昊,开心极了,她撇下众人笑着跑了过去,亲热地喊道:“少将军!居然这么快就来了?!之前紫宸殿的人还说你得午膳后才能来呢!快走吧,殿下等你很久了!”说着,在一群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她一把拽住方昊的袖子就往正殿走,全是从前在将军府时的做派,把宫中规矩忘得一干二净。
方昊被拉得快走了几步,但他没有制止对方,而是平和问道:“方才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小鹊道:“殿下想把后殿前面的小园子花草树木都拔了修个小靶场,好不容易能使唤得动匠作监,不用我们亲自动手了,我正高兴呢,谁知他们一推二拖,要么不肯拔掉那些花树,要么就说自己没弄过靶场不会弄。糊弄谁呢,元极殿前那么大的广场百十年来一根草都没长过,有这个本事还说自己不会夯地,摆明是欺负人嘛!”
“靶场?阿萝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有兴致玩这个了?”
小鹊的肩膀顿时就垮了,吸吸鼻子,苦涩道:“哪里好端端了,一点都不……”她猛地收住话头,略带惊慌地抬头看了方昊一眼,目光往下落在自己拉人的手上,自己也吓了一跳,忙把手收了回来,“少将军,我,我,小的见着您太高兴了,就把规矩给忘了。”
见她闭紧嘴巴,一脸心虚瑟缩的样子,方昊知道她生了警惕,自己再问不出什么来了,就摇头道:“无妨。带我去找你家殿下吧。”
绕到寝殿后的小园时,方荟英正和宋妈妈闹别扭,宋妈妈手里捧着个托盘,里面是黑乎乎一碗药,方荟英抱着一把初具雏形的小弓,左躲右闪就是不肯喝药。
宋妈妈一脸愁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方荟英有些不忍,正想安慰两句,头一抬看见拐角月洞门处出现的方昊,她三魂七魄都快吓飞了,忙扔掉弓,一把抓起药碗咕咚咕咚两口就喝了下去,然后放下药碗去推人:“大哥来了,宋妈妈快去倒盏茶来。”宋妈妈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她推远了。
心里有鬼的皇后忙转过身,热情得过度地扑了过去,跳起来抱住亲哥哥的脖子,把方昊撞得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子,他无奈道:“妹妹,你怎么又变成老样子了?”说着,就去拉开她的手。
上次一见面还是在楚王府,那时候的方荟英一幅端庄典雅的王妃仪容,让方老将军回去之后对着长子感慨良久,欣慰自家野丫头嫁了人后居然歪打正着,终于能有几分闺秀风采了。不想一年之后,王妃成了皇后,要守的规矩更多,却反而原形毕露了。
方荟英把脸埋在他脖颈间,死也不撒手:“不管。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