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嘴硬:“不知道。”
事实上, 他五官俊朗,皮肤亦没什么瑕疵,脸上自然是一颗痣也没有。只有脖子上有一颗痣, 在左侧方, 呼吸时会随着而动。
谢慈想着,不自觉地看向他的脖子左侧,那颗痣现下就随着他的轻笑而微微地起伏。
他的轻笑充满狎昵意味,眼神紧紧盯在她身上, 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似的。谢慈很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原本谢家的马车极为宽敞,此刻却让谢慈觉得逼仄难耐,她呼吸不畅,心口像堵了一块棉花。谢无度与她其实隔了些距离, 但无端地令她觉得像已经入侵了她的周遭。
谢无度抓着她的手,让她碰触自己脖子上的痣,似乎在说:看,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他的脖子似乎总比手心温度热一些, 谢慈感觉到他呼吸时脖颈的动作,仿佛能感知到他的心跳。
太近了, 贴在一起,她又觉得从手心里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很快,又有些乱。她不知道外面的梁清远走了没有, 只是本能地觉得和谢无度这样的亲近行为,不能让梁清远那些别人知晓。
“外面有人。”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谢无度笑道:“可我们又没做什么?阿慈怕什么?即便我们真做了什么, 又如何?”
谢慈哑口无言。
他真的这么丝毫不顾忌吗?
“皮囊没那么重要。”她强自镇定, 将话题扯回上一个, 试图狡辩。
谢无度不紧不慢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好,皮囊的确不那么重要。但他总要有一些令阿慈瞧得上的地方,不是么?否则如何说服我,要我放开我的掌上明珠。”
他一面说着,眼睛始终挂在她身上,从她眼眸往下打量逡巡,准确地来说,打量这个词用得并不合适。打量应当是没什么激烈的感情色彩才对,可他满眼的柔情。
谢慈浑身都不自在极了,夏日里本就炎热,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一片火海,从头到脚都热得不行。这种热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许熟悉,是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他说掌上明珠四个字的时候,特意咬得很重,更加令谢慈想到一些不堪回首的回忆。谢慈快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
“他颇有才华,人也温柔体贴。”
“那你方才对他如此不耐烦?”谢无度轻飘飘地反驳。
谢慈道:“我对你不一样不耐烦。我脾气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无度笑意更深:“嗯。”
他似乎没说什么,却又让谢慈觉得他说了很多。这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令谢慈恼怒,她总觉得谢无度这一句嗯的意思像是在说,那她岂不是也中意他?
谢慈心烦意乱,想到自己的手还被谢无度抓着,再次试图抽出手,顾忌着外头的人,还得压着嗓音,“谢无度!”
好在耳边一阵脚步声,梁清远似乎是走了。谢慈心里松了口气,正要出声,却又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女声。
是谢迎幸:“慈姐姐。”
谢慈更心烦,她怎么还阴魂不散呢?不是都把雅间让给她了吗?她还要上赶着来烦她。
“干什么?”她语气不耐烦极了,“你有完没完了,谢迎幸。”
谢慈一面说,一面瞪谢无度,让他把手放开。如果被谢迎幸看见了……谢慈想到,便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哪怕他们已经不是兄妹,可她与谢无度做了太久的兄妹。那重身份的枷锁仿佛还牢牢地架在她脖子上。
谢迎幸原是见谢慈马车一直没动,梁清远停在马车前,不知在说些什么。上一回击鞠会谢迎幸也去了,不过她不会骑马,因此并未上场,只在观鞠亭中远远看着。
她看见了谢慈的飒爽英姿,也看见了那些男人们对她的追捧,这位梁清远就是其中之一。谢迎幸因此对谢慈的恨意又涌上心头,凭什么他们都围着谢慈转?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