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的眸子盈着一汪清泉,微微上翘,又如弯月,耀眼迷人,因为方才的意外,素净的脸蛋染上了淡淡的粉:“我以为你走了……”
“客房陆橙睡过,你睡主卧,床单换了新的。”陆南觉淡沉清冷的嗓音一如既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让人察觉不到任何情绪变换。
“好。”慕眠乖巧点头。
她柔顺的长发还湿淋淋的,发梢滴着水,用的是和他同款洗发水沐浴露,近距离下,两人的气息相仿,仿若长时间待在一起。用来擦头发的毛巾太短,发梢的水渍不可避免落湿真丝睡裙,就在胸口的位置。
男人扫了一眼,礼貌地移开视线,摸了把兜里的车钥匙,沉质的声线微微染上暗哑:“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等等。”慕眠三两步追上去,刚洗完白皙光滑的手指去拉他,本来想拽住他的袖口,但他无意间抬了下手臂,正好拉住了他的小拇指。
骨节分明,从掌心渡来的温度温热干燥。
慕眠指腹暗暗收紧,随即又松开,一时间不知道往哪放,只能习惯性地捏着自己的裙子,她眼神回避下移,看着自己的足尖,这双新拖鞋明显大了,莹白的脚趾缩了缩。顿了一秒才重新开口:“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陆南觉不着痕迹地转过身,脚步也随之调转,步步逼近,镜片下的黑瞳一瞬不瞬地睨着她。
慕眠没抬头就能感受到男人清冷锐利的目光,随着他的靠近,她本能往后退。直到背脊紧贴冰冷的柜子,退无可退,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他身上清新的雪松香与她的沐浴露香气混在一起,扑面而来,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
她没由来一慌,下意识偏头回避。
“不必了。”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比方才更低了一度,仍然不疾不徐,没由来的疏冷,长臂越过她身后,拿过搁在桌面的吹风机。
此时,陆南觉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将手机掏出来,没刻意避开她。
慕眠看见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何雨天。
他把吹风筒塞进她怀里,拿着手机往阳台走,临走前那番话说得流畅又自然:“把头发吹干。”
慕眠手上抱着吹风筒,插头落下来,掉进地毯,线又被她卷了一圈儿,攥回手里,阳台没开灯,就只有月光爬进来,流淌在男人脚边,衬得他的背影格外亮堂瞩目。
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在灯光下顾盼生辉,细眉却禁不住皱了下,咽了咽喉咙,她步伐迈得比平时大了些,几步走回房间,把门关上反锁。
头发也懒得吹,在羊毛地毯上抱膝坐下,素净的脸庞埋进大腿,睁着眼,不知道想什么。
他们都认为何小姐好,都喜欢何小姐。
母亲是,父亲也是。
她本来没有那么在意那通电话,从小到大何雨天就喜欢明里暗里与她争和她比。比学习、比才艺、比外貌、比受欢迎程度、比谁过得好。
结果何小姐一样都没比过她。
但那又怎样?
他们还是喜欢何雨天。
这种偏爱是没有理由的,就像母亲爱何先生,父亲爱母亲,他们都爱屋及乌。没有人喜欢她,从以前到现在,她遇见过太多人,要么喜欢她的皮囊,要么喜欢她的家世,就算是和顾萄,两人也是心照不宣隔着一层看不见的东西。
慕眠估计何雨天对陆南觉也有那么点儿意思,从上次医院见面能看得出些蛛丝马迹。
何雨天不是喜欢和她争么。
她淡淡一笑。
那就争呗,看谁争得过谁。
陆南觉放下电话,从阳台走出来,客厅中不见人影。再看,房门紧闭,已经锁了,没听见有吹风机响动的声音。
他在原地站了两分钟,迈开脚步往门口离开。
大门关锁的声音隐约从外面传来,慕眠无聊地撑着下巴,到底还是没折磨自己,耐心地把头发吹干,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