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收回得很快,帮他贴完创可贴,即刻悄无声息地放回自己的腿上,好似全无半点儿非分之想,纯粹只是感谢他。
陆南觉堪堪垂眸,沉稳的视线暗藏波涛,落在那平铺的玫瑰图案上,暖色调与他贯来的刻板严肃风格大相径庭,却又增添一种肃穆中潜埋的温柔。虎口处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微凉如春天的风又异常有存在感,像羽毛似有若无撩拨擦过皮肤。他将那只手收进西服口袋里,食指轻碾,总觉得被她触过的地方带了点儿麻意。
“小伤而已,不是因为你,慕小姐不必多想。”他本意是想让她不必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但这本身就是有歧义的一句话。
慕眠自然理解成,刚才他是因为陆橙才帮的她。
上次在帝杭公园,也是因为是陆橙的生日宴,所以他才会帮她挡下方千金的那杯红酒。
“好。”她轻垂眸子,突然就没了再和他说话的心思。
男人的余光拢在她身上,却也没开口,气氛就这样陡然沉默下去。
他们之间虽然彼此不语,摆明了不熟,但让看的人都能感受到隐隐的暗涌翻动。
“眠眠。”高牧野突然出声打破僵持的氛围。
他和慕眠有六年的时间没见,对于陆南觉亦是,印象还停留在高中,那时候他孤僻冷戾,常年待在阴暗的角落,和现在儒雅矜贵的形象截然不同。
从高中的第一次见面,两人就不对付,虽然正面交锋的机会很少,但两人心照不宣地明了彼此看对方不爽快。至于原因,即使未明说,也心知肚明。
慕眠不明所以地看过去,高牧野扬起标准的笑容,让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把一份笔录递过去:“签个字,就可以回去了。”
她接过,扫视了一眼上面的记录,和她刚才说的没什么出入,便直接在最后方的签名栏写上自己的名字。
眠字的最后一笔还没落下,高牧野又紧着开口了:“眠眠,上周辰灵河边有两具尸体你知道吗?上面把这个案子给我负责了,那两个人身上有多条伤痕,手法就和在慕叔叔身上留下来的类似,眠眠,你想想看慕叔叔有没有什么仇家……”
慕眠笔尖在最后一笔上多停顿了一秒,炭黑色的笔墨于灰白的纸张浸染出点点墨花。她即刻收回了手,微笑着将那份笔录单递过去,轻描淡写地回应:“牧野,你也知道我出国六年,对父亲这边的事情都不太懂。就麻烦你多调查了。”
高牧野看着她,分了一分神注意边儿上的陆南觉,只见男人面色如铁,不动分毫,镜片下一双沉黑的双眼随意注视手机屏幕,高深莫测,清闲倚靠于椅背,无形中又透露出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让人不能从他的状态中窥见任何情绪。
陆南觉左手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耳朵内猝不及防闯入那个省略了姓氏的称呼,女声温柔亲昵,他薄唇轻抿。
牧野。
叫那么亲密。
叫他就一口一个陆先生。
“我听说那两人是陆总麾下的员工,还打算过几天去造访陆总,正好今天陆总来了,不如先做个笔录?我们之前在网上调查到陆总的风评一般,据说陆总为了达成目的,巧立名目……”
高牧野的话没说完,陆南觉收回手机,薄唇噙着一抹漠然的笑,淡淡开腔,磁性的嗓音夹杂几分不可名状的冷意:“走流程。”
“听说、据说、网上调查……高警官的职业素养就只是这样?”
高牧野眉头一皱,慕眠先替他解释:“牧野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真正开始工作了肯定不会这样的,陆先生别介意。”
陆南觉冷冷清清瞥过去,触及到他眼神的即刻,她莫名觉得心里一紧,手指不由揪住了手边的针织衫上的纽扣,声音也小了下去,绵绵软软的。
“眠眠,没事儿。”高牧野笑了笑,那方才拧起的眉心也完全舒展开来,心情显然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