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在接到兵部传来大同示警的调令之时,他就准备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是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他这辈子没有服过任何一人,哪怕是他的亲叔杜松昔日他都没有服过,但是这一次他服了。
这样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死法……
“此正死所,再移何处?”
卢象升缓缓的摇了摇头,拒绝了杜文焕最后的提议,他早已经没有了选择。
“呜——————”
杜文焕还想再说,但是帐外陡然升起的号角声打断了他和卢象升之间谈话,也打破了营垒内外的宁静。
夹杂在号角声之中的,还有阵阵的如泣如诉的筚篥声。
筚篥声低沉呜咽,号角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从四面八方传来。
杜文焕神色冷漠的抬起了头看向帐外,号角声和筚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清楚那是建奴大军四面合围而来相互呼应的号令声。
建奴的大军到了……
卢象升和杜文焕两人走出营帐之中,中军帐外一众甲兵仍旧尽职尽责的在风雪之中守卫着。
卢象升在一众甲兵的队列之中,看到了一个人,冒着巨大的风险趁夜来给他们运送粮草的姚东照。
卢象升眉头紧蹙,看向站在姚东照的一旁虎大威,建奴大军还未有彻底完成合围,此时还有机会冲出包围网,他安排了虎大威派精骑护送,但是眼下姚东照竟然还在军中。
“姚先生想最后见一面督抚。”
身穿盔甲,外罩着红棉披风的虎大威上前了一步,低声道。
他已经安排好了一支精骑护送姚东照出营,但是姚东照却是坚持要见卢象升一面,否则坚决不肯出营,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姚东照到来。
当营外的号角声响起之时,虎大威便知道了事情开始糟糕了起来。
“卢公,请勿要怪罪虎总兵,一切都是学生的选择。”
姚东照目视着卢象升,上前了一步,跪在冰冷的雪地之上,梗咽道。
卢象升以孤军困守贾庄,军中一片死气,将校皆是面露决然,昨日卢象升所说话已经让他明白了一切。
“将来学生可有再见卢公之日?”
姚东照的声音不大,但却是清晰的传入了中军帐外众人耳中。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卢象升的身上。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卢象升缓缓的走上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姚东照,而后弯下腰替姚东照掸去了膝盖上的积雪。
卢象升并没有回答姚东照的问题,只是解下了腰间的佩刀。
卢象升抚摸着手中的佩刀,眼眸之中满是不舍。
这柄刀是当初他任职为大名兵备道时,当地的工匠特地为他打制的战刀,他持着这柄刀一路南征北战,转战千里。
卢象升轻叹了一声,将佩刀郑重其事的交付到了姚东照的手中。
“后欲见我,但视此刀。”
这一刻,姚东照也罢,一众将校军卒也罢,皆是垂泪哽咽。
……
三更时分,清军的大队从西面而来,于贾庄宣大军大营之西开始设营扎寨。
贾庄以西,灯火通明,火把相连,无数的焰火将平野照的恍若白昼。
四更时分,一支万余人的兵马从南面蜂拥而来,无数的火把在旷野之中散布,恍若燎原的大火。
五更平旦,数队清军从东北而来,灯火遍野,与此前到来的清军连成了一片。
至此,贾庄的宣大军大营已经是被清军所团团包围……
……
“咚!”“咚!”“咚!”
昂扬的鼓声在宣大军营垒之中响起。
鼓楼之上,强壮的力士奋力挥动着鼓槌,一下接着一下猛烈地敲击着身前的战鼓。
浑厚的鼓声伴着低沉的号角声,向着四面八方传播而去。
伴随着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