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抚,淳化城中一片漆黑,沉寂非常。
只有四方的城墙之上还亮有灯火,将其与四方的黑暗隔离了开来。
陈望站在北城的城楼之上,凝望着城外犹如落潮一般缓缓退去的闯军。
闯军攻城烈度与日俱增,这三日的时间之中,甚至还派遣了身穿铁甲的精骑和马军下马步战参与攻城。
这一场攻城战,成为了闯军的练兵场。
闯军轮番出战,以车轮战不断的进攻。
而守城的军兵几乎没有人能够歇息多久。
以寡击众,最大的难题就是这种情况。
甚至在晚间,闯军都会派遣小支部队,时不时的发动突然的夜袭,以此作为骚扰。
他们刚刚击退了闯军的袭击,这一次的袭击的规模比起之前又有所扩大。
这种伎俩对于一众老兵自然是没有多大的作用。
但是城中的那些卫军,还有当初陈望在邠州之时招募的新兵。
很多人都是惶恐不安,在晚上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好好睡觉。
这种情况,陈望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派人进行安抚。
新兵都需要挺过这一关,这是心里的难关,需要他们自己来渡过。
每一个新兵到老兵,都必须要渡过了一关。
就在陈望转头看向南城方向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了陈望的耳中。
陈望并没有回头,他知道来的人是陈功。
“大哥,南城的闯贼动了……”
陈望微微颔首,漫长的等待,终于等到了鱼儿咬住了饵料。
他之前的猜想并没有多少的错漏,高杰确实已经是心乱如麻。
潜入闯军后营的哨探没有花费多少的手脚,便联系上了高杰。
高杰远比他想的还要急切,不仅答应了作为内应的要求。
甚至还绘制了一幅极为详尽的地图。
地图之上,闯军的部署,闯军的军械,粮草多寡和存放地点都标明的清清楚楚。
“让跟着的人全都撤下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陈望不断的扫视着漆黑的南城,沉声问道。
“胡知礼和赵怀良两人现在在哪?”
“已经先去往军营了,按照之前的安排,所有的战马都配了缚口的带条。”
“南城民居之中每晚都有三局的战兵在隐藏,唐世平已经去了召集他们了。”
陈功声音低沉,禀报道。
“城门打开之后,立时便可以封锁三处街道,将其全部堵死在南城。”
明时城池还是以坊为单位,城中有坊也有市。
坊就相当于是后世的封闭式小区,坊有坊墙,与其他的坊市隔开。
只要堵住了两坊之间的街道,便可以堵住敌军。
因此在很多守城战中,攻破了城门其实并非结束,守军很多的时候往往会依托城墙周围的坊市继续抵抗,试图重新夺回城墙。
但城池是抵御敌军的最后一道防线,连坚固的城墙都丢失,在坊市街道虽然能给防御者带来微薄的地利,但往往已是回天无力。
守军的斗志与士气早在城墙丢失的那一刻,就已经是随之崩溃了。
最后激烈的巷战,也只是不甘者为壮烈结局而尽的最后努力,相对于战局已经毫无意义。
不过,陈望自然是安排了后手,确保在第一时间内能够夺回城门。
陈望的眼眸在黑暗之中仍然明亮,南城的烽火倒映在他眼眸之中不断的闪烁。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之中发生的事情,决定着城中城外,双方十数万人的命运。
李自成绝对会调动他麾下最为精锐的战兵。
北城的下一次夜袭必定声势浩大,为的便是想要让他将能战之兵尽可能多的调望北城防守,好给南城可趁之机。
“东西两城,各安置着一局战兵,都是军中的好手,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