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没有?”
“……想起来,我原来已经死了。”男子语气艰涩,“啊,那我现在是什么?鬼吗?”
奉嘉音淡淡道:“反正不是活人。”
“那你,那你就是阎王爷了?”他说着忽然瞪大眼睛,往后退了退身子,发着抖问她,“你要来判我的罪,让我入十八层地狱吗?”
奉嘉音:“……”
“没有那回事。”她无奈的,“我只不过是红门的守门人,临时招待你们一会儿而已。”
“招待?”
“嗯,帮你回溯平生,了结遗憾。”奉嘉音微微垂眼,“其实我同你们一样,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男子闻言,呆愣许久,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还记得你是哪天死的吗?”她问。
他抬眼,面露疑惑,回想许久,才说:“三月初五。”
“三月初五?”
“嗯,押去刑场前,我问过狱警。”
奉嘉音点点头。
现下刚过夏至不久,这人若是今年被行刑的,那也已经死了三个多月了。
若不是今年,那就说明时间更长。
“那你记得,你是犯了什么罪被枪/毙的吗?”
帮阴客回溯生前记忆就是这样,得一点一点来,一点一点问。
问清楚他们生前信息、死因结果,还有何念念不忘,由此奉嘉音才能罗缕纪存,归纳游历到此处的阴客的生平。
男子听她这么问,不说话了。
他像是在回忆,也像是有难言之隐,不愿说出口。
长久的等待中,奉嘉音支着下巴,换了个问题:“你还记得叫什么吗?”
这是最重要的。
一个人的名字比他生前种种,例如家世例如经历甚至是死因还要重要。
名字赋予称呼,由此与人密不可分。
哪怕地位卑贱,没取什么正式的名字,他也有自己特别的称呼。
比如“阿猫”,比如“麻子”。
这些名字再怎么难听,再怎么随处可见,都是一个人在这世间存活过的证明。
男子仍在沉思。
若是能想起名字,那他一定能想起很多事情。
只是这个过程漫长艰难,他死后时间越久,越难想起。
奉嘉音静静等着。
她刚刚注意力在这男子身上,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店门口风铃响个不停。
茶溜儿正在“咕噜咕噜”直叫,在这样寂清阴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奉嘉音望向门口,那儿人群在门口来来往往,在店里透露出的红光笼罩下,渐渐能描摹清楚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穿着镶滚彩绣花边的茶青色对襟袄裙,不过破破烂烂,袖口都磨得脱线了。
没穿鞋,赤着的一双脚上满是污泥,脸倒还算干净,只是从右耳边到脖颈喉咙那有条可怖的伤疤,直叫人看了心生不忍。
她手心捏着一张纸,不住的往店门口里看,不敢进来似的。
这边男子还在极力回想,奉嘉音便站起身走到门口,和那女子对上眼神后,笑了一笑:“怎么不进来?”
“我……”女子嗫嚅少顷,终于开口,只是嗓音委实哑涩,说是不堪入耳也毫不夸张。
她有些赧然似的闭上嘴片刻,忽然将手里的纸张展开,这才轻声问她,“你们这招人是吗?”
奉嘉音点头:“是。”
茶馆招工的广告是她三天前贴出去的,店里实在忙不过来,得招人。
然而红门秘密甚多,又不敢招个活人进来,也怕折了那人阳寿。
顾伯庸说:“那干脆招个阴客进来吧,届时你再找我帮其塑身不就好了?”
于是奉嘉音大笔一挥,写了招工书贴在附近的电线杆上。
这纸张和字都施了咒,只有阴客能看见,能读懂。
也省得被镇子里哪个调皮的孩子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