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汩汩流血, 不过片刻便在地板上蔓延开了一摊的红,就连云楚的绣鞋上沾了不少血迹。
其实处理掉云秋月这事,完全不必由云楚亲自动手, 但云楚凡事喜欢亲力亲为,让别人来, 她总觉得不大放心。
况且云秋月跟她纠缠了那么几年, 这仇总得亲手报才有意思。
云秋月仍然没有断气,她蜷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伤口, 一说话口中便会流出污血。
云楚蹲下身子, 在一片血泊中拎起了云秋月的头发, 云秋月的眼睛早已被血迹模糊,无感也在不停的衰退,她听见云楚轻声跟自己说:“你没死吧,我没有杀人哦。”
云楚确实没有杀人。
就连苏筠都是赫巡动的手, 这个女人明明心狠无比,走到现在,双手却还是干净的。
可是她没有办法乞求云楚杀了她,因为就算她现在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停流逝,仍然想跟云楚道:“救…救救我。”
但云楚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 她之所以手下留情也并非是突然发了善心, 而是想起了赫巡。
那种感觉很微妙, 虽然没能阻止她动手, 却成功的让她犹豫了。她可能确实有点害怕届时此事败露,云秋月已死, 事情没有转圜余地, 赫巡对她失望吧, 可是赫巡对她的影响又远远不到能阻止她计划的地步, 所以她在那一瞬间选择把这一切交给天意。
然后她刚动完手就后悔了。
她是给云秋月留下了一丝生机,可是然后呢,她总不能把云秋月的嘴给堵上吧。
现在云楚也不想再补她一刀了,总觉得对不起刚才自己的犹豫,她将云秋月扶起,然后将匕首放进了云秋月自己的手里。
诱哄一般,她道:“待会你跟那个侍卫说自己是自杀,他会带你去看大夫,你我毕竟姐妹一场,方才那一刀就一笔勾销吧。”
云秋月忍着疼痛任云楚摆弄,云楚离自己非常近,她清楚的知道那把刚刚刺穿她身体的匕首是多么锋利。
云楚把手放在她的肩头,毫无防备的模样,还在道:“这一刀未曾伤及你的要害,你且忍到那个侍卫过来,是你自己说的,回到湫山,然后再也别回来。”
云秋月用力的握着刀柄,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心中飞快的闪过了无数想法。
从听见方才那句这一刀未曾伤及她的要害起,她的心绪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云楚实在离她太近了,胸口就那样毫无遮掩在她面前,她只要手一抬,就可以将手里的匕首刺进她的心脏。
然后她再用这把匕首割断现在捆在她手腕上的绳子,出去求救,这样不是一举两得。
“听见了吗姐姐?”
云秋月抿着唇,知晓自己必须下决定。她心一狠,然后于电光火石间骤然身体一抬,对准云楚的胸口狠狠刺了过去。
云楚却在瞬间钳制住了她的手,然后夺过匕首,一刀插进了云秋月的心脏。
至此,云楚终于称得上是亲手杀了第一个人。
一刀毙命,而这一刀,名为自保。
眼见云秋月在她面前缓缓闭上眼睛,云楚双手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她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云秋月身上有两刀,伪装成自杀是肯定不行了。
云楚冷静的将匕首拔出,扔在地上,然后一脸是血的打开房门,意春瞳孔微缩,却还是压下心中的惊惧,道了一声:“姑娘。”
云楚嗯了一声,看向她道:“进来吧。”
*
然而今日,皇宫内的气氛却并不如同以往。
自两天前起,圣上的病情便有所好转,今日已然能够起身亲自上朝。
赫巡的父皇名唤赫致栎,先帝子嗣凋零,赫致栎为嫡长子,性子敦厚,年少时称不上惊才绝艳,却仍可算得上是可造之材,顺其自然的继承皇位。
即位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