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菲到底有些不甘心, 微微咬牙道:“那先前沈同志送我一双胶鞋,我回送十个鸡蛋是不是太少了些?那双胶鞋我还没有上脚,一会下山, 劳烦沈同志等我一下,我把鞋拿过来还给你!”
沈俊平这边也在做着心理斗争,听出宋岩菲语气里的坚硬和愤懑, 一抬头, 就对上了一双噙着泪的眼睛。
见他看过来,她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转过了脸去。
沈俊平顿时有些发窘, 急道:“宋同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宋岩菲耐着性子听他说, 可是对面的人半晌没有说后面的话。
她缓了情绪,轻声问道:“沈同志是觉得我很可怜, 然后喊你的家人、朋友一起来帮助我、救助我?无论是那双胶鞋,还是雪花膏,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对吗?”
怎么会是同一个意思?
沈俊平知道她这句问话背后的用意, 也知道自己的回答,大概率就决定了俩人以后是否还会再见面?
他真的做好了, 以后再也不见这个姑娘的准备吗?
“小宋同志, 你才二十岁出头, 你的人生还有很多可能性, 你的困境只是一时的,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救助,我真心地希望你能走得更远……”
宋岩菲有些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这是你的想法, 并不是我的想法。”
缓了一下,又一语双关地道:“而且你怎么定义‘更远’和‘更好’?你对一个尚在温饱上挣扎的人说:‘你不需要食物,不需要……你应该等更好的?’那你怎么知道她现在想要的食物,对她来说,就不是最好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现在想要的感情,对我来说就不是最好的?
这一句把沈俊平问住了,是啊,他怎么知道,自己对于她来说,就不会是最好的选择?沈俊平沉默了,这确实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他没法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法推翻自己先前的想法。
一时之间门,俩个人都沉默了,宋岩菲觉得心里苦的像吃了一大块黄连一样,剥了一个桔子片糖塞到嘴里,如果不是爱立姐姐和她姑姑的关系,她现在怕是立即就走了。
桥底下的爱立望了一眼碧波荡漾的幽潭水面,这大冬天的哪有鱼?她真是为了给她哥制造机会,为难自己了。
杨方圆和樊铎匀倒是兴致勃勃地探讨起哪块水域深些,哪块浅些,约着等到了春天,再过来垂钓。
爱立瞅了一眼水面,景色确实是好看的,这一潭水被周围的树叶拱绕的一片深绿,温暖的阳光洒在水面上,驱走了几分冬天特有的寒峭,心里不由默念,希望她哥这回争气一点。
杨方圆和樊铎匀聊了几句,这底下是否真的有鱼,就忽然见一条鱼跃出水面,杨方圆笑道:“还是一条鲤鱼,新年第一天,是个好兆头。”
等几人从桥底下上来,爱立就发现她哥和宋岩菲隔得有点远,完全不像是聊天的样子,更别说她预想中“绯红的面”和“低垂的眼”了。
直觉俩个人刚才聊得不是很融洽,不用想也知道,问题出在她哥身上。人家宋岩菲要是没有一点想法,今天就不会答应和她们一起来爬山。
爱立对于哥哥的不争气,真是十二分的无奈,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和宋岩菲笑道:“底下还真有鱼,刚有一条鲤鱼跃到水面上来,我们都说是个好兆头呢!等天气再暖和点,咱们带些钓鱼的工具过来。”
宋岩菲也微微笑道:“爱立姐姐,爬到山头大概还有半小时,咱们快些上去吧!”
“好!”
后面半程,宋岩菲走在最前面,很尽责地给大家介绍这边的一些植物,看到有冒头的野菜,还蹲下来拔了一点放进刚才装红薯的兜里。仿佛她这趟过来,只是给大家做向导,顺带找点野菜的。
沈俊平时不时朝她的方向扫两眼,但是到底直到下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