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指捏起她尖尖下巴,声音有些冷:“她对你做了什么。”
廖桃垂眸,裴怀瑾却更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贴加官?”
廖桃一个哆嗦。
“她给你用了几张?”
“三张,还是两张?”
“说话。”
“两两张。”廖桃眼睛里的泪滚了下来,滴滴答答从面颊滑到裴怀瑾指尖。
“出息。”裴怀瑾轻嗤,轻轻给她拭去眼角泪滴。
裴怀瑾在榻边躺了下来,懒懒道:“孤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给孤用了四张。”
廖桃一下就顿住了。
“你可知孤为何不喜你的规矩?”
廖桃不哭了,她竖起耳朵。
“孤五岁时便能识得兵家策论百册有余,只岁除那日孤写错了字,她便将孤从白日关到天黑。”
他的瞳孔黑如深渊,“皇后宫里有一个小小的暗道,里面关了数百只虫蛇鼠蚁,密密麻麻的,孤被放出来时已经到了夜宴时,孤穿着漂亮的衣裳,被她牵着手走过大殿前,看着三皇子被母妃抱在怀里喂蛋羹,孤也有母妃牵手。”
他喉结滚动,喟叹道:“她的手好冷,真冷。”
他还欲再说,一只暖烘烘的小手就握住了裴怀瑾的手指,廖桃声音轻轻软软的,她颤抖而又坚定地捧住裴怀瑾的脸,“不怕。”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与裴怀瑾对视而望,“廖桃的手不冷。”
裴怀瑾愣了愣,瞳孔微微睁大,半刻,他撇过头去,哑着嗓音道:“孤不会再让今日之事重演。”
廖桃点点头,将被子扯到两个人身上,又慢吞吞问:“殿下为何睡觉不吹灯?”
裴怀瑾动了动唇,廖桃话先出口,“也是因为皇后吗?”
裴怀瑾未答。
廖桃轻轻越过裴怀瑾,将床头那盏灯芯剪灭。
翌日一早,廖桃便与两双同样冷漠的眼睛面面相觑。
她揉了揉眼,那两个娇俏少女依旧并排站在她面前。
廖桃刚想下床喊庭芳,其中一个便迅速蹲下身来,作势便要将鞋子给廖桃套到脚里。
“等等。”廖桃抢过鞋子,高呼:“庭芳,庭芳救我。”
庭芳闻声赶来,就看到廖桃抱着鞋子缩进了床脚。
她不由一乐,将廖桃从床榻里拉了出来,指着其中一个少女道:“星夷。”她又指了指另一个,“星瑶。”
两个人同频向廖桃弓身行礼。
“她们,她们”廖桃吞了口唾沫,目光胶着在二人身上。
只话音未落便被庭芳打断,“你说这个?”庭芳指了指二人别在腰间的□□,“她们是殿下派来专门保护你的,有些武器在身也是殿下允许的。”
“保护?”她抬眸。
庭芳脱口而出:“殿下昨夜发了好大一通火,东宫上下——”
刚说一半,庭芳意识到说错话,默默闭上了嘴。
鸡飞狗跳的一早上过去后,廖桃终于知道庭芳没说出口的到底是什么了。
远处王有福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往长秋殿来,他走的不比裴怀瑾快,却也不敢懈怠,边抽气边走。
他平常身边跟着的几个干儿子都换了生面孔,廖桃往外张望着,长秋殿的门刚刚推开,廖桃就看见太子身后跟了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
来人正是齐驯。
他将竹简呈在案桌上,道:“罪臣董氏七百余人俱已押送归案,不曾遗漏一人,只是”
“只是什么。”
齐驯敛眸,“只三殿下在牢中嚷嚷着要见圣上,否则便不吃不喝,绝食而死,让殿下落得个逼死手足的罪名。”
裴怀瑾掠过桌上写着董氏名册的竹简,淡淡道:“齐驯,什么时候你的手段如此优柔了。”
“他不吃便不送,撑得到皇陵便算他为□□太宗尽了孝心,撑不到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