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床榻盘着腿大眼瞪一眼,白棠拿出藏在枕头下的叶子牌,当下三人玩起来。
星光璀璨,相府的匾额在夜空下沉默无声。
再远一点,过去两条街,更夫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家家户户关起门来生活,有的人早早睡下,有的人相拥着求一个抵.死缠绵。
整条花街热热闹闹,比白天还喧嚣,站在二层楼上的姑娘挥着手绢与路人调笑,大昭不设宵禁,秦楼楚馆夜夜笙歌。
晚睡的孩子挣脱大人束缚一溜烟跑没影,急得做爹娘的连声呼喊。
又一阵晚风拂来。
吹皱了人间百态。
世俗风景如画,宰相府裴郎君眼里也有一幅不逊于浩渺尘世的美人卷。
相府静悄悄,巨兽蛰伏,与星辰两两相望。
没人来打扰她们。
于是落入裴宣眼中的美人卷愈发生动艳丽,指腹划过晕红的脸蛋儿,她惊讶怎么有人害羞起来能这么合她心意。
俏生生的‘白梨花’簌簌落入她眼帘,崔缇颤得更厉害,一手揪着身.下精细的床单,呼吸剧烈起伏,她的灵眼满满装着那抹动她心的梨花白,眼前一闪而过的是几月前与裴宣‘初识’的场景。
“姑娘有礼,小生冒犯了。”
她俯身作揖,风一起,缀在枝头的梨花争先恐后地落在她肩头,柔柔俏俏。
那时仙人还没入梦,灵眼还没开,依照常理崔缇应是看不见的,更见不着被一树树花儿讨好青睐的少年郎。
但她就是这么想的。
这画面出现得自然而然。
灵眼的开启,让她此刻切切实实见着墨发如绸、颈如新雪的裴宣,她这样子,又哪里像个男子呢?
小心翼翼,呼吸都不敢放肆,中衣衣领微微敞开,恰好够她看到平直的锁骨。
崔缇被这秀色害得五迷三道,陌生奇怪的反应再次来临,好似不知情的时候身体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想要裴宣抱她。
欺负她也好。
弄哭她。
她为此感到羞耻,以至于忘记颤抖,舍不得移开眼,只想看裴宣,只喜欢裴宣。
愿意把身心灵魂完完全全给她。
吞.咽声传来,裴宣好似成了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红烧鱼,从头到尾,熟得透透的,她低下头去看崔缇,着重看崔缇也在吞.咽的喉咙,那起伏很漂亮,她不禁心花怒放。
“娘子,我好紧张啊。”
崔缇哭笑不得,忍不住抬起上身想要凑近她,这动作又惹得裴宣心软得一塌糊涂,总算不再说欠揍的话。
玉指勾抹,那幅绣娘花费三个月心血所作的芙蓉开花图被掀开。
美人乌发凌乱,含.情仰受的模样柔弱,又极为虔诚、忠贞,眼尾浮起单薄的绯色,好似水里落了一朵娇花,花瓣随波逐流,裴宣刚好是那水波。
而花开须折。
风从仅开着的半扇窗飘进来,床帐迤逦过地面。
“行、行光……”
她改为揪着裴宣柔软的一片衣角,像飞蛾扑火,更像溺水之人怀抱浮木。
紫金炉烟气缭绕,饶是晚风吹进来,温和的助兴果效也进了美人的心,香为‘勾情香’,勾心尖最旖.旎难舍之情,极正经上乘的房中秘宝,多为皇室用。
是裴夫人用来督促女儿的最后一记妙招。
崔缇迷失在高山雾霭,天幕云端,一声声的“行光”喊得人骨肉酥软,裴宣痴痴然看着,在此时顿时明白阿娘为何要事先喂她一枚清心丸。
“缇缇……”
她嗓音沙哑,掌心触到大片滑腻。
寂静的庭院,含着风,隐约有细碎的哭腔飞出来,融入这漫漫夜色。
红尘灼心,又如沸腾的酒,烫人。
裴夫人笑呵呵地抬起脚,裴相亲昵地为她擦干滚落水珠的两只玉足,少年夫妻老来伴,他抱着发妻入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