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在昭德宫等了半日,皇太后才回去,外头雨下得大,她担心皇太后的身子,亲自下去迎她,皇太后倒没淋着雨,只是来回吹了些风,回家后身子就有些发凉,佟裳连忙叫人给她烧热水沐浴,又让人叫了周太医过来把脉。
皇太后按住她的手道:“姐姐别忙,我不过是在外头过了些寒气,进屋子暖暖就好,让周太医来又要麻烦许多的人。”
佟裳猜她是不想麻烦长公主,自打上回素熙过来之后,以后凡皇太后宫里的差事,素熙就抢着过来,如此三两回后,皇太后也不轻易差使周太医了。
佟裳便作罢道:“既这样,奴婢就僭越给娘娘把脉吧。”
皇太后点头,没有拒绝,佟裳将手搭上她腕上听了半天,方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发热的迹象,看来只是过了些寒气,一会用热水沐浴,娘娘暖暖身子就可好了。”
皇太后也松了口气,笑着对她称谢,佟裳便叫了知南上前,同她一起将皇太后扶进去,一番折腾过后,皇太后换了干净的衣裳在暖阁里坐下。
佟裳给她端了些姜汤来,“娘娘喝些暖暖身子。”
皇太后素来不惯吃苦味,只因是佟裳端来
的,不忍拂了她的意,喝了小半碗方才放下,拿帕子掖了嘴角道:“我没事,姐姐别费心了。”
佟裳道:“奴婢听说您刚才去了慈宁宫,您身子不好,这样的差事以后派给别人就是了,何苦要亲自跑呢。”
又想到皇太后躲出去是为了给她们挪地方,心里越发有些过意不去,把姜汤递给小宫女让她端走,见四下没人,方才道:“让她搬家也是无耐之举,祖制如此。”
皇太后叹了口气,缓缓道:“其实我住在哪里都是一样,住前面倒还方便见皇帝,那西三所又冷又偏,只是端淑太后那人是个心思重的,若不把理讲清了,她还觉得是我们记着从前的恩怨,故意欺负她呢。”
佟裳经她一提,也想到了先帝在时的那些事,笑一笑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些,是她自己太多心了些。”
“谁说不是呢,她这些年也艰难得很,必竟无儿无女,全凭自己一个人撑着,若不是眼明手快的,也活不到现在,我这两年心气没之前高了,若换在从前,兴许我还有那个意思,只是现在皇上也登基了,姐姐也回来了,我心满意足,再没什么愿望了,
也就没那些怨气了,何况皇上登基之前,也是她特地过来告诉我关于易大人生母的那些事,我知道她不是白告诉的,可也是她的一份心不是,就是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她若好好的识相,我也愿意好好给她养老送终。”
佟裳听她提起这些,忽然想起一桩旧事来,问道:“易大人母亲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回宫后陆陆续续的事都知道了一些,只是易恒生母的事,一直都是团迷雾,她也不敢冒然去问他。
皇太后便将前因后果跟她讲了一遍,叹息道:“易大人也是可怜,替夜氏守了这些年的江山,突然得知自己最敬爱的父皇居然是杀死自己生母的凶手,岂有不心寒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一不作二不休推举曦儿坐上了皇位。”
佟裳搁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她一直都不知道易恒推立曦儿还有着这层原因,又想到这些日子她因为曦儿的事跟他堵气,而自责不已。
“他也挺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皇太后冷哼一声道:“这件事还要感谢袁江,袁江你还记得吗?”
佟裳点头,皇太后道:“姐姐出宫去,袁江一直盯着姐姐当初落水的那
口井,想要查出些姐姐假死的证据,偏巧就让他揪出了两个老人,这人原是扶侍过平阳郡主的,后来为了保命,才隐姓埋名活在宫里头,袁江把人找了出来,本来只想掏出井下的秘密,谁知牵出了惊天的大案,易大人顺藤摸瓜,也就知道了自己生母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