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略坐了一会,就借故带着颖嫔走了。
平儿送了人回来,见她在榻上躺着,若有所思看着窗外,到近前道:“娘娘真打算帮着颖嫔把二皇子要过去?她这些年在宫里无封赏,就是因为膝下无人,若二皇子真能过寄到颖嫔那里,回头封妃,就指日可待了,万一她存着别的心思,裴妃岂不是又多了个敌人?”
佟裳道:“我这些日子也观察了不少,颖嫔不是好事的人,要不然宫里逢有大事,也不会一直都少了她,她若真是存了什么心思,大可不必来我这里说这番话,到太后娘娘那里说,也是一样的,太后娘娘顾忌着我,必定不会把二皇子放在我这儿,裴妃跟沅嫔都怀孕了,不适合养育二皇子,剩下一个玉贵人,又太年轻些,说来说去,也只有颖嫔合适了。”
平儿见她胸有成竹,也就不再说了。
端淑太后扶正沅嫔的事敲定后,又特地带着沅嫔去了趟昭德宫,好话说尽,对裴妃一番夸赞,将裴妃捧得高高的,先说娴良淑德,又说大肚能容,末了又稍加打压,抬出国本与皇嗣来与她讲道理,总之……旨
在让她原谅沅嫔。
裴妃碍着她的面子,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岂有不恨的。
自己怀胎八月的胎,眼见已经是个成形的男胎,就那么白白死了,可杀子仇人却好好地出来了,还怀上了孩子,她也曾心想,天道轮回,难道老天不长眼吗?她心里怎能不恨?
本来就三灾八难的身子,这一气又病倒了。
在炎炎的夏日里,病来如山倒。
佟裳抽了个傍晚凉爽的天,来到昭德宫看她。
裴妃在床上躺着,脸上惨白一片,她正在喝药,见佟裳进来,让宫人端了药下去道:“姐姐来了,快坐。”
佟裳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的脸色,又看了看小桌子上的那碗汤药,隔了很远,便能闻见一股苦味。
“何苦呢?自己伤了身子,岂不让她更得意些?”
佟裳道,端起药碗拿小勺子喂她。
裴妃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拿帕子掖掖嘴角,摇头不再喝了,“姐姐搁着吧,我实在喝不进去。”
她咽下那番苦涩,叹了口气道:“端淑太后不喜欢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她的心也太偏了些,沅嫔才怀孕多久,就大肆张罗着给她摆宴
冲喜,我的孩子如此艰难,也不见她替我冲喜。”
佟裳道:“你有皇上宠着,你才怀孕了就封了妃,你是后宫里第一个妃位,她不过是个嫔位,不用跟她计较,好好保养身子要紧。”
她替她掖掖被角。
裴妃意难平道:“谁在乎这些位份,我是觉得不平,好人难长命,坏人活千年,沅嫔那样的倒能好好的,太后还给她复了位份,回头等皇上回家,沅嫔再吹吹枕边风,她很快就要骑到我头上了。”
佟裳道:“她的胎是颐太妃力保的,这里头不光有端淑太后护着,还有颐太妃的关照,要不然皇上刚要回朝,她就传出有喜,可见是早有安排。”
裴妃想到从前那些仇,咬牙道:“我第一个孩子就是她下药害死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她,姐姐,我有时候想想。”
佟裳怕她冲动之下做出傻事,她言劝道:“她之前为了怀孕闻那么久的消魂散,对身体百害无一益,现在她的胎才两个月,就是咱们不动手,她保不保得住还要另说,妹妹先沉住气,不要操之过急了。”
裴妃点点头,稍稍平静下来。
佟裳见她好些,才道:“皇上就
要回来了,行宫那边已经递了消息过来,鸾仪今天晚上就开始收拾了,想来明天动身,最晚……后天下午也能到了。”她看了她一眼道:“沅嫔的事,你要让皇上切身感受你的痛苦,看见你的悲切的样子,最好还是在床上躺着,剩下的我来办。”
裴妃点头,复又觉得内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