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们,提不起劲儿跟他们做久别重逢的寒暄。
据她所知,他们跟杨思情b的邻里关系并没有好到寒暄的程度。
这座大杂院中就杨思情b一个是进城务工的外地农村人,其他都是本地人,他们多少有些排挤、鄙视她,几个当妈的中年妇女更没少在背后聚众取笑她。
杨思情不理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径自提着行李走到大杂院左上角杨思情b住的小屋门口。
按照四合院的布局,这是一间耳房。
小屋门上锁着把钥匙。
杨思情看看左右,从小菜圃那里捡了块砖头过来,两下子就把锁砸开了。
坐在小板凳上择菜的朱奶奶问道:“小杨,你怎么砸门呀?”
杨思情把砖头放回去,笑说:“我回老家把钥匙弄丢了。”说“回老家”时故意直勾勾盯着小猫她娘。
小猫她娘心虚地躲着她的眼。
朱奶奶又说:“小杨是回老家了呀,我说怎么有段日子没在院儿里瞧见你。”
杨思情随便答应她一声,提上行李,用脚推开屋门,站门口看了眼屋内。
又矮又小又阴冷,像她小学参加社会实践去农村看到的猪圈。
当时她还兴奋地调戏猪猪来着,呵,报应不爽,现在换她住猪圈了。
唉声叹气,进屋。
开着门通风,再拿上水桶和毛巾出去到公用水池接水,她要搞一下屋内卫生,一个月没住人了呢。
院里众人又恢复如常,只是有个别老娘们在她背后小声议论,她全当是老母鸡在吱吱嘎嘎胡叫唤。
小猫她娘抓过儿子小毛,在他耳边嘀咕两声,嘀咕完拍一把小毛屁股,小毛就窜出了大杂院。
杨思情在小屋内擦洗,听见屋外有人喊她:“小杨,小杨回来了吗?”
她回头冲屋外答应道:“哎,我回来了,在屋里呢。”
大杂院的包租婆钻进小屋。
五十多岁,身材肥硕,神似麻将里头的“二筒”。
包租婆双臂盘着大胸,假客套地说:“小杨,你出远门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以为你跑哪里去了,一天跑一趟院子看你回来了没有,差点就撬门了呢。要是你回来发现屋里什么东西丢了,反过来还要赖到我头上。”
杨思情不冷不热地说:“我回了趟老家,今天刚回来。”
包租婆上下看了看她身上的时兴衣服和她突然变漂亮的脸蛋:“回家一趟再回来,人都靓丽了一圈。小杨,十月份的房租……”
“房租是吧,等一下,我拿给你。”杨思情掏出小钱包,抽出四块钱给她。
包租婆接过钱数了数,眼珠子一转:“再给我五毛。”
“一个月房租不是四块吗?”
“你错过交房租的日子,就得再给我五毛。”
想讹人?
奶奶的,姑奶奶正好一肚子鸟气没处发泄。
杨思情一把甩下抹布,死拽着包租婆的手臂往屋外拖:“走,去街道办事处,我要向办事处同志举报我在人民群众中间发现了一个走資派,张口就要讹工人阶级五毛钱,我要让办事处同志严肃调查一下你这个阶级敌人的思想。”
她的脸完全就是一张愤愤不平的阶级斗争脸。
现在是工人阶级当家做主的社会,“走資派”这顶帽子太大,包租婆害怕了,使劲扒掉杨思情的手,肥硕的身体像只皮球一样弹出了大杂院。
她想多收五毛钱租金,完全是因为刚才瞄到了杨思情钱包内有很多钱,才临时想到那样一个讹钱的借口。
杨思情叉腰,大声说给边上围观的邻居们听:“呸,想讹我,没门儿!”
刻薄的包租婆被收拾了,看热闹的邻居们意兴阑珊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也有些奇怪没多少文化的杨思情怎么说得出“走資派”这种词来吓唬人?
杨思情把杨思情b的被铺卷一卷,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