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柔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第一时间就去了牙行,却等到中午才见到姗姗来迟的苏行元。
他一脸疲色,似是一夜未眠。
善柔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大哥昨晚没休息好?”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苏行元揉了揉太阳穴,不答反问。
“我昨天不是喝了酒嘛,就回家睡觉了。”
“是吗?”苏行元觑她一眼。
“是啊!”善柔面不改色地回望着他。
苏行元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道:“你和那个画师关系很好。”
他的声调平平,善柔不确定他是在提问还是在陈述。
“开门做生意嘛,谁都得罪不起。”善柔笑着回道。
苏行元点点头,却还是提醒了一句:“有些人,还是离远点儿好。”
“他不来找我自然不会主动去找他,咱家酒楼又不缺生意。”合约已成,当然只能是他主动来寻她了。
苏行元顿了顿,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打住了,只重重哼了一声:“最好是。”说完便说起为她物色的管家和仆人的事。
不得不说苏记牙行的办事效率很高,只一会儿功夫便把这些人都叫到了大厅里。
管家名叫来旺财,是个四十岁左右的鳏夫,没儿没女,人看起来精明能干。旺财这两个字是前主人取得,善柔觉得这名字甚是吉利,便让他继续叫这个名儿。
“以后就叫您财叔了。”善柔说,“宅院里的事儿以后就劳烦财叔打理了。”
来旺财连忙俯身颔首:“不敢不敢,都是老奴份内的事儿。”
善柔又对着一应仆人道:“以后你们都归财叔管,有什么事财叔解决不了的,再来寻我。”
“是。”仆人们整齐的应道。
善柔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苏记牙行训练出来的人。
她一个个地看过去,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看到了那天在路上买下的小姑娘,将她叫到面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娟娘。”小姑娘额头的伤已经好了,只留了一条粉色的疤,看起来略显狰狞。
这名字与娘的名字犯冲,善柔想了想,对她说:“以后你就叫紫瑾吧。”
“是。”紫槿低下头,冲她福了福身。
“财叔,这些人,你今天回去给他们安排好差事,晚上报给我,”善柔对来旺财说,眼睛看向紫槿时顿了顿,指了她道:“她以后跟着我,就做我的贴身丫鬟吧。”家里有几个丫鬟,却都不得她心。
其他人纷纷向紫槿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紫槿愣了愣,连忙俯首,身子福的更低了:“谢主子。”
善柔轻轻皱眉,比以前懂得礼数了,但似乎没一年前伶俐了。
苏行元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看她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一应事务,连她蹙眉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他不由得多看了紫槿几眼,只见她背脊挺直,低眉敛目,神态恭谨,额头上那道疤痕不仅没损她几分颜色,反而使她看上去更稳重了些许。
他暗暗点了点头,不由得暗赞善柔看人的眼光。
善柔简单训了话,便让财叔带着他们回宅子安排去了,只留下紫槿。
苏行元在旁看着,不禁想起昨天她因醉酒而微红的脸色,略微失了神。
她的皮肤白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黑如墨,眼尾上翘,看上去妩媚妖娆,可是昨天的她,却有点憨态可掬,让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用心呵护着。
“大哥?”苏行元第一次在她面前走神,善柔喊了一声。
苏行元轻咳一声,轻轻掸了几下衣袖,装作整理衣襟的样子。
“小妹新得了些好茶,大哥可有时间来品品?”投桃报李,她必不会让他吃亏的。
随着她的靠近,苏行元只觉一缕幽香直入肺腑,他脑海不禁又浮现出昨日她的醉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