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荣早就将马车停在了楼下,他想上去接应李玹,可想着他的吩咐又不敢轻举妄动。他在车里打着盹,思绪逐渐腾了空,忽然面前一阵光亮,只叫他很快便从半梦半醒间回神。
“殿下?”
他随手擦了一把嘴角,忙起身去扶走近马车里的人。
李玹任由他服侍自己坐下,将一物扔给他,示意他放进箱里。
锦荣也不敢含糊,小心翼翼接过,见那是一张画纸,还能依稀瞧见里头的墨迹,不由好奇,随口问:“殿下近日怎地爱收集画了?”
见李玹瞥过来的视线,忙缩了缩脖子,嬉笑道:“是小奴多嘴了。”
李玹没理他,只轻轻拧动了几下脖子。
方才在清风轩,他维持那一个动作太久,此刻这脖子倒是有些酸疼。
锦荣眼疾手快,忙上去帮他揉按,道:“殿下,此刻回宫还有些时候,殿下先小憩片刻,小奴帮您揉肩。”
李玹闭着眼享受他的殷勤伺候,忽然想起一事来,问道:“翰林院的颜主簿,你可有过结交?”
锦荣一颗心悬在心口,唯恐他要查他私下是否与朝中臣子结交,忙小心翼翼道:“结交倒不成,只不过是有些耳闻。”
说罢偷偷打量着他的脸色。
李玹眼睛并不曾睁开,只是顺着锦荣的话问:“颜主簿是个怎样的人?”
“颜主簿?”锦荣一愣,半晌忙应道:“这个颜主簿倒是个正人君子,只是为人过于木讷不懂变通,据说当年他家中清贫,虽然中了举,却因为得罪了人而没进会试,后来段大人上任后,奉先皇之命清查朝中和各地的官员,颜主簿这才有了出头之日,在翰林院谋了个主簿之职。”
“段大人?是御史大夫段如风?”
“回殿下,正是那位段大人。”
原来他们竟有那样一段渊源,若是如此,倒是也能说通。
李玹心中思忖,半晌又问道:“昨日让你办的事,可曾走漏风声?”
“殿下吩咐的事,小奴可不敢轻易懈怠,事情都已经办妥,那人口风很紧,殿下放心。”
锦荣揉按他的脖子,见他神情放松,没忍住问:“殿下,您这般大费周章,是不是在设什么局?”
李玹只一笑。
设什么局,自然是守株待兔之局。
这边李玹才离了清风轩,段惜月立马将楼下小二唤了上来,小二知道她是这里的常客,自然也不敢怠慢,点头哈腰地等在一旁,问:“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段惜月招手示意他靠近,笑嘻嘻问他:“小哥,你在这里做了多久的伙计?”
她气质高贵,长得又好看,一声“小哥”将那小二唤得双颊通红,忙摆手道:“姑……姑娘……您唤我阿烽就行。”
段惜月思忖一番,又笑道:“阿烽哥,你在这做了多久的伙计?”
阿烽脸早已成了猪肝色,默默将头埋低了些,语气也有些窘迫:“我在这当了一年多的伙计,之前……之前就曾见过姑娘的。”
“呀,都有一年啦?那你定然是见过我,我常来这吃茶的!”她看着阿烽,问道:“那我让你帮我打听点事成吗?”
她见阿烽愣住,忙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给他,笑道:“这个你拿着。”
阿烽被那锭银子弄得一愣,想推拒,却又怕她误会,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姑娘想让我帮你打听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段惜月道:“我想打听个人,他叫离悬,你能帮我打听到吗?”
阿烽想了想,“这人倒是没听说过,不过这城中有专门打听人的地方,姑娘要是信得过,我晚些就去帮你打听一番。”
“那就谢过阿烽哥了!”段惜月万分雀跃,“银子若是不够你尽管问我要。”
“不不不……够了,够了。”
阿烽憨笑,他拿着这一锭银子已经够心虚了,怎敢还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