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颜家回段府的路上,段惜月心情甚是愉悦,此刻下了马车,便急着进了门,只是她才进了前院,就见一人正从里头走出来,那人一身蓝袍,看着比昨日矜重了许多,倒是多了几分富家子弟的贵态。
她忙叫道:“钰哥哥!”
宋钰原本缓慢的脚步放快了些,一边走近她一边打趣道:“又去哪野了?”
待到她面前停下时,视线先是将她打量了一番,又缓缓落到她手上,直到看清她手上的东西时才愣了一愣,问:“从青姐那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段惜月原本还想反驳他说自己出去野,听到后半句话不由疑惑了一瞬,可想想他这会儿在自己家中,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定是听爹娘说起的。”
宋钰一指轻弹在她额头上,道:“这种事还用听你爹娘说起?你向来不懂这些,平日里也没几个往来的好友,除了去青姐那里还能去哪?你拿这东西做什么?”
段惜月自然不敢告诉他自己说谎去学女红,实则是为了去清风轩,可又怕宋钰多问,恐自己说漏了嘴,脑筋一转,立马笑道:“我同青姐姐学女红,上次我误会你,害你生气,想绣东西送你,本想给你惊喜,偏偏你一问再问。”
说罢还摆了个颇为委屈的姿态,只头虽然低着,眼睛却时刻观察着他的表情。
宋钰原本也只是打算逗逗她,听她说要送东西给自己,倒是有些意外。
他脸上向来严肃的表情也有了几分欣喜,缓缓从她手上拿过布料,平铺在自己掌心。
这应是刚开始准备要绣的,上头只有一池荷花的样底,除了荷叶的一角缝了几针,其他地方却是纹丝未动。
宋钰自小和她一块长大,见惯了她调皮捣蛋,也习惯了一直哄着她顺着她,他虽然比她只大几月,可她在他眼里,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如今看她开始做这种女儿家的东西,不知为何竟有些感叹。
将东西还给了她,宋钰道:“这蓝色料子选得不错,也算你有心,知道我喜欢这种浅色东西。”
段惜月哪里知道这些,这事也就误打误撞,可嘴上却依旧装模作样道:“那是当然,这还是没成呢,等再过些时日,这底样都绣完了,再稍一缝制,就能制成荷包了,到时候钰哥哥就可以将它时刻带在身上。”
她将今日从颜青那学到的东西现学现卖,果不其然哄得宋钰心情大好,两人在院子聊了一会儿才浅浅话别。
等宋钰离开,段惜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准备回房,只是脚步才迈开,就见不远处的回廊里站着两人,一个俊朗如山松,一个娴静如明月,虽模样染了些风霜,却依旧如人间最好的风景。
段惜月听过不少爹娘年轻时的故事,也曾在那些听过的故事中时常感动,她无时无刻不想把那些美好的东西记录下来,画进画本,于是内心几度挣扎,才创作了那本《风月记》。
画本的故事讲的是他们,却也不完全是他们,那是她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是她心底最美好的东西。
段惜月满怀心事走近了些。
那边两人皆是一脸笑意,似是将方才他和宋钰在院中谈话的场景都看了去,她开口唤了声爹娘,两人却愈发笑得畅快。
段惜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见楼月过来拍拍她的手,道:“月儿终究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你钰哥哥。”
“我……我……”她本想反驳,可想着刚刚那些话,又忍住没说下去。
“嗯,也不枉今日宋将军催促了一番,看来这两个孩子的婚事,也该早些办了。”
“爹!”段惜月急了,“好端端的说什么婚事,我和钰哥哥都还小呢,急什么。”
她很早便知道,她和宋钰自小就有婚约。
每次去将军府,将军府上下都待她那般好,她原本只以为是宋将军与他爹娘交情好,后来有一次,她偷偷听到将军府的下人说她是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