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何时起,出现了一些身上萦绕着不洁之气的修士,他们或是心怀邪念,或是手段不入流,久而久之,便有了个统称,即为魔修。
魔修,修界正派人士眼中的眼中钉,在他们口中,等同于污秽一词,满满的都是唾弃。
而魔修的大本营,屹立了无数个春秋的魊天宗,更是令他们谈之色变。
魔宗之中永远充满着血腥暴力,勾心斗角,与肮脏污秽。
常倾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处幽暗的地牢已经多少个夜晚了,但似乎比在上一个魔修那里待得要久的多。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一片,是睫毛上凝固了的干涸的血渍,她眨了又眨,结果那碎屑反而进到了眼睛里,沙沙的疼。
很快,眼睛里便湿润了,她低下头,借着泪水将血渍冲净,然后偏着头擦在肩头的衣服上。
这身衣服破破烂烂的,是从上上个爱打扮的女魔修那里得到的,经历了无数次鞭打之后,已经裂成一条条,堪称衣不蔽体了。
现在的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虚妄的东西,她在意的,只有每天什么时候能吃到那像泔水一样的稀饭,以及自己还能活几天而已。
地牢中难闻的气味很大程度上掩盖了魔修的味道,她只有在听见那重重的脚步声时,才会意识到,自己即将又要被狠狠地折磨一通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简直痛苦地想要立即死去,可就算她有一颗想死的心,存了死志,但若是魔修想让她活着受苦,她便不可能轻易地死去。
久而久之,她竟然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或者应该换一种说法,想活下去的意志超越了想死去的意志。
于是,一天又一天,许许多多个夜晚,她都在命悬一线中神奇地吊住了最后一口气,然后像是泥土中生命力最顽强的虫子,向死而生。
某一次,魔修将她的指甲慢慢拔下来,脸上的邪笑消失,有些不满地问她,你为什么不哭?
结果等到他拔第二个,常倾便不再强忍,哭了。
可是对方更加不满,又问,你这次为什么没忍住?
常倾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哭,可又怕哭,等到第三个指甲被拔下来之后,她的眼泪控制不住拼了命地往下流,期间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恨那个魔修,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呢,她好痛,也好恨!
魔修拔了三个之后就意兴阑珊地离开了,留下常倾一个人被锁链困在那里。
她陷入了昏迷,又在疼痛中挣扎着醒来,靠在墙壁上听着水滴一声又一声地砸落在地上,成为寂静中唯一的声响。
“一,二,三…”
“…八十八,八十九,九十…”
“…五百七十一,五百七十二,五百七十三…”
那水滴声像是数不尽似的,渐渐的,那声音和常倾心里默念的声音合在一起,然后又与她的心跳声重合。
不知道多久之后,她又只能听见水滴声了,自己心底默念的声音,心跳的声音,全都没了。
啊,想要睡一会儿。
她这么想着,刚闭上眼睛,就又听见了熟悉的,重重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像是踩在了她的心脏上。
狠狠地碾压,毫不留情。
“喂,别睡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那张脸模糊不清,只有那张嘴不怀好意地开开合合,声音轻佻又放松,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还有七个,不是吗?”
“我最讨厌半途而废了,你说呢?”
常倾下意识地摇头,心下绝望,可背靠墙壁,退无可退。
不,不要了。
好疼啊。
“不!”
“嘶,好疼,”常倾收回撞到墙壁的手,揉了揉,疼痛清晰无比,而且柔软又温热,她看了一眼周围,黑乎乎的,但很干燥。
方才的绝望迅速地褪去,这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