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河憋着一股劲,次日天不亮,就出发去县城了。
参加公社培训,队里没有什么补贴,公社那边也不提供住处,只包一顿午饭,所以他每天下午还得回来住。
大队长考虑到距离太远,私下将自己的自行车借给他。
饶是这般,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的脸颊就肉眼可见地凹了下去。
五月中旬,周河顺利结业,下午就把拖拉机开了回来。现在从县城回红河生产队,只需要四十分钟。
拖拉机行驶在路上,轰轰隆隆,还未进村,就受到了所有人的仰望。
孩子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家伙,兴奋地追着拖拉机后面跑。
周河坐在上头,神气极了,总算没白费他这大半个月的辛苦。
到村口时,隔着一大片还未长成的高粱地,周河一眼就看到了正蹲在河边洗衣服的乔珍珍。
他有心卖弄,当即熄火,远远地朝乔珍珍喊道:“乔珍珍,你回宿舍不?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乔珍珍老早就注意到他了,没办法,周河这人开个拖拉机,高调得不行,开直升机的估摸着都没他能嘚瑟。
乔珍珍现在是越来越烦他,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周河见乔珍珍不说话,自觉扬眉吐气,开口问道:“你以前坐过拖拉机没?趁着我有空,刚好可以带带你。”
追上来的孩子们一听,顿时发出羡慕的眼神。
乔珍珍看他没完没了,干脆起身,朝这边喊道:“周河,你别忘了,这可是公家的东西,耗的也是公家的柴油,你这是想公器私用?”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周河哪里还有炫耀的心思,拖拉机开回来,第一时间是要送到大队部的。
他笑容一敛,讪讪解释道:“我说的是顺路带你,你不坐就算了。”
说完,他拿着摇杆从车上下来,到了拖拉机的头部,把摇杆塞到一个小孔里,然后使劲摇。
摇了好几遍,一次比一次大力,拖拉机都没启动起来。倒是偶尔会“轰轰”两声,但很快又再次恢复平静。
周河心中叫苦不迭,拖拉机刚开回来,就出这种岔子,偏偏他还不知道问题在哪。
孩子们都围在旁边看,见拖拉机不动了,七嘴八舌地问:“这拖拉机是不是坏了?”
周河一听,更是心烦意乱,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是不是你们把它弄坏的?”
此话一出,把孩子们给吓得不轻。
其中年纪最大的就是石头了,当即反驳道:“你一直坐上面,我们碰都没碰!”
孩子们纷纷附和着:“对,别想赖在我们身上。”
“我要去告诉我爷!”
眼看小孩子要去找大人告状,周河憋着一口气,哄道:“我就随口一说,你们还当真了。”
乔珍珍洗完衣服准备回去,一回头,就看到村口聚了不少人,而那台拖拉机也一直没走。
乔珍珍一向爱凑热闹,端着洗好的衣服就过去了。
到了村口,才知道大家正在看周河修拖拉机。
能看周河的笑话,她自是不会放过,陶瓷盆往田埂上一放,就往人堆里挤。
周河拖拉机开得还算稳当,可车子一坏,他就完全捉瞎了。
公社倒是教过修车,但他围着拖拉机左看右看,一点头绪都没有,还把自己弄出一身汗。
大队长也在场,问周河是什么情况?
周河敢怼小孩,但没胆子对大队长发脾气。
他不可能承认自己学艺不精,只能给自己找理由:“大队长,这是军团淘汰下来的老款拖拉机,用了有些年头了,小毛病肯定多,我再排查一下。”
“好,你仔细瞧瞧。”大队长没再打扰,跟大家一起等待。
过了片刻,有村民小声嘀咕:“公社不会给咱们一台坏的拖拉机吧?”
“怎么可能是坏的?我可是看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