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沈知意半牵着半半抱着带上了车,还没刚坐到后排,傅闻洲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他蹙眉问道:“不舒服?”
沈知意整张脸被酒烧得通红,怎么也直不起腰来,半瘫软着往凳子下面滑。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哭腔,“头疼,衣服好烫,要被烧死了。”
“师傅,麻烦去一下医院。”傅闻洲放大了点分贝,半托住沈知意,避免她往下滑。
“不要。”沈知意连忙开口阻止,漂亮的小脸皱在一起,顺势挽上傅闻洲的胳膊,“我讨厌医院的味道,我不要你走。”
“我不走,我陪你一起去。”
“那就更不行了,你不喜欢医院。”沈知意眼皮半阖着,声音很轻,显得有些困倦。
“因为你不喜欢医院,所以我才讨厌医院的味道。”
他讨厌医院的味道,是因为当时受伤后没少在医院呆着。
睁开眼第一次看见无边无际的黑暗便是在医院,还有浓郁的消毒水味和父母永远结束不了的争吵。
傅家人生性凉薄寡淡,像普通家庭那样和睦恩爱的家庭关系,傅闻洲从未体验过。
印象中他很少见过父亲,母亲永远都在为了自己在傅家的地位惴惴不安,所以他得优秀,他永远得站在顶端,他一次也不能出错,这样才配当傅家的儿子。
不管他在学校里取得什么名次,获了什么奖,即使刻意把奖项摆到最显眼的位置,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那时候傅闻洲年纪小,他就只想要一个夸赞。
后来慢慢长大了些,傅闻洲也不干这种傻事了,奖状和满分试卷甚至懒得往家里拿,到了学期末连同奖杯一起都扔到学校垃圾桶里。
有人问起,他都是漫不经心的说太沉,懒得往回带。
从小到大,父母连他的家长会都没参加过,更是没有一个朋友见过他的父母。
所以傅闻洲更多时间更喜欢在爷爷奶奶家呆着,还因此认识了沈知意。
受伤后傅少宗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傅家的生意,傅夫人也害怕自己的地位被威胁。
从来没有人想过,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忽然失去光明,他应该怎么办。
甚至眼睛出事的前一天他还在为了傅家的生意奔波。
那段时间他成天呆在病房里,也想过寻死。
蹦出来这个念头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竟是沈知意。
那个爷爷家隔壁的小姑娘。
每次他一去都会躲在帘子里偷偷看他,经常故意路过他教室门外往里瞄,还总假装不承认,
好像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傅闻洲过的开不开心,有没有家可以回的,也只有她了。
因为他不喜欢医院,所以沈知意也讨厌关于医院的一切,即使生了病也喜欢吃些药扛着。
现在已经是凌晨,学校肯定一时半会回不去,傅闻洲一早就约好了附近的酒店,并加了些钱提前说明过自己的身体情况。
一下车,便有酒店的服务员撑着伞来车边接,将他们带入了酒店。
跨年夜酒店房间有限,傅闻洲只订到了一张大床房。
在车上的时候沈知意就已经困得不行,进入房间后几乎倒头就睡。
睡梦中,她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人给她加了层被子,动作小心翼翼的,盖好之后还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的位置。
指尖冰冰凉凉,很舒服,真想一把抓住贴到脸上。
可惜胳膊实在是没什么力气抬起来。
盖好被子,轻轻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傅闻洲明显感觉到睡着的沈知意还是有些颤抖,额间泛出的都是冷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楼去买点醒酒药。
整个房间的构造喝布局他并不熟悉,走到客厅时措不及防的被脚下的地板滑了一跤,整个人瞬间重心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