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九和暗十还没动,十一已然足尖一点,身影冷冷落在宫门外,他随手拔起侍卫的长刀一横,拦在了晏不归身前。
青年猛地顿住脚步。
那张英俊孤傲的脸逆着光,似乎闪过了复杂神色,又恍若大梦一场,骤然清醒过来。
未等十一多言,他转过了身。
目光掠过诸多侍卫宫人,直直落在廊下的洛玠身上。
太子殿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对视几瞬,晏不归颓然道,“……我输了。”
洛玠淡淡挑眉,月光隐约落在他的脸上,眼尾的小痣红似滴血,平白叫人觉得殷色逼人,“愿赌服输倒是个长处,不过小八——”
他漫不经心地笑,“方才你想干什么?”
方才……晏不归握紧了拳,一时说不出话。
而洛玠也并不是要等他的回答,他抽出小侍卫佩着的刀,在手中翻转着瞧了瞧,雪白刀锋倒映着烛火微光,在他眸中轻轻跃动。
少年抬起眼,很是惋惜的模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是不是很不甘?”
当然不甘。
怎么可能会甘心?
但这时候晏不归已不复先前的冲动,他深知洛玠不过是要磨灭他的希望,逼得他失去理智俯首称臣,因而只是垂了一下眼睫,并不接话。
“哐当”一声,刀被扔到了他的眼前。
洛玠拢着暖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坠着白玉的穗子,“生死不论,孤再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晏不归一怔。
他没想到洛玠会这样说,可对方心思叵测,也许这又是一场徒劳,一场玩弄他的游戏,希望越多只会失落愈重,但或许是诱惑太大,又或许是今夜实在太疼了,青年犹疑片刻,竟然忍不住抬头。
四目相对,太子殿下轻轻笑了一笑。
盈盈月光如秋水流转,却也不及少年郎弯弯的眉眼,仿佛能蛊惑人心,“你知道的,孤向来言出必行。”
陷阱。
裹着蜜的穿肠毒药。
可这蜜糖太甜了,悄无声息地让人堕落,禁不住诱惑往里探寻。
晏不归咬住牙关,不愿让自己再一次落入他的陷阱之中,恨声道,“……你不过只是想戏耍于我,方才还不够么,何必多此一举,难道你以为我还会上当?”
洛玠淡淡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否认他的话,抑或是旁的什么。
他只是注视着阶下的青年,唇角慢慢地往上翘,而后露出一个了然的,也恶劣的笑,“可你还是想试一试,不是吗?”
空气僵住了。
周遭凝固着令人不安的窒息。
分明人影重重,灯火通明,晏不归却恍惚瞧见少年背后的晦暗夜色如浓雾般扭曲了一切,宛如深渊张开的巨口,择人欲噬。
冷汗无知无觉地打湿了鬓角。
晏不归死死握着拳,眼眸泛着血丝,仿佛在抵抗着什么,但喉间却忍不住干涩地吞咽了一下。
极其细微的声音,却仿佛敲响了刺耳的警钟。
有些时候,一步之差,就是满盘皆输。
晏不归闭上眼,“……什么条件?”
洛玠垂眼看向黑发青年,把玩着手中玉扣,“小八,你这般聪明,孤都舍不得给你走的机会了。”
“我走得掉吗?”晏不归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或许呢,”洛玠慢悠悠地笑了笑,“你应该是相信人定胜天的吧。”
他把自己比作了天,如此的张狂轻慢,晏不归却没有力气同他辩驳,他只是攥紧了红肿的手指,用剧痛逼迫自己清醒,“你要我做什么?”
洛玠俯瞰着他。
青年墨发高束,迎风而立,他生得英俊又冷酷,眉目桀骜,着实让人很想将他踩在脚下,露出痛苦破碎的神色,匍匐乞怜。
太子殿下抬了抬下颚,轻飘飘地道:“要你打得过孤的暗卫,那着实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