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被原始的欲望所支配,那还能够算作人么?
夜芒星这些天里常常考虑这件事。
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其能够拥有一份有别于生理欲望的思想。这份思想会让人类充满好奇心地去做一些与种群生存无关的事情,同样也是这份思想会让人有所不为,所谓知礼而克己。
吸血鬼和人类又有什么不同呢?
同样的思想,同样的情感,近乎相似的生理构造。同样需要一点一点地学习知识,同样会因为权势利益而互相残害。
这个世界的吸血鬼和人类,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那为什么我不能够抑制进食的欲望呢?
朔月一只手扶住夜芒星的后背,另一只手伸到嘴前,咬住指尖。素白的手套暧昧地缓缓脱落,露出根骨分明的细腻手掌。
他接着用这只极具观赏性的手,一颗一颗抹下制服上方的细碎纽扣,露出光洁的脖颈。眼神却始终稳稳地盯着怀中的人,好像这周身牢笼一般的灌木丛并不能使他放心,担心眼前的人会下一刻便逃跑了。
怀中的人也看着他,不,应该说是瞪着他。
朔月状似无奈地低笑:“主人,您不用这么生气。再不吸血的话,您的身体会先承受不住的。再说,被吸血的是在下呀,您只用享受就好了。”
悦耳低沉的嗓音似是魔鬼的交易,充满了诱惑,引导人走向堕落。
夜芒星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一双鲜红的眼睛飞刀似的扎在眼前这覆盖了自己全部视野的俊美男人。
好一个“享受”。
他第一次见到给人下药来强迫别人享受的。
夜芒星已经完全想明白了。他的吸血周期完全紊乱,是由于外物的作用。自己的全部饮食都是经由朔月的手,对方这一个月做了些手脚,控制了他的生理欲望。
该死。
一直恪守礼教的夜芒星,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在心里骂了出来。
“您何必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呢?”朔月假惺惺地哀叹道,用那只脱了手套的手指伸到夜芒星的嘴里。
圆润的手指却与那温和的语气截然相反,狠狠地在嘴唇上一摁。
嘶。
夜芒星疼得皱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无意识间用牙齿咬破了嘴唇。朔月不偏不倚地摁在了伤口上,挤出大颗大颗的鲜血。
腥甜的血腥味随着嘴里那只不安分的手指的搅动,弥漫开来。
不够,完全不够。
想要血,人类的血。
什么都好,血……
——不,冷静。我可以忍住。
夜芒星艰难地不去理会被血的味道刺激起来的本能,将脑海里那些不断叫嚣的欲望压下去。
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其中一滴汗水流到了眼角,刺激得夜芒星半眯起眼睛,只看得到眼前一张越来越放大的模糊的脸。
夜芒星前牙轻轻咬住了嘴里的手指,警告对方不要乱动。
朔月垂眼,兴味地说:“您要是吸腻了脖子的血,换成手指也可以。”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皮赖脸了?!
夜芒星气得牙痒,但又不可能真的下口狠咬嘴里的手指,那样才是顺遂了对方的意愿。
朔月这一个月以来都表现得颇为乖巧,为什么现在却突然发疯?
是因为刚刚的关于月家的消息?
他让我吸血,是想要趁我昏迷去做些什么事情,还是想要从我嘴里套话?
夜芒星心里正七上八下,并不知道他此时在别人眼里是一副怎样的姿态。
朔月碧绿如深潭的眼眸中倒映着的,是刚刚成年的青涩面庞,眼角湿润,两腮酡红,犹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刚沾润了雨后的水珠。
明明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那支离破碎的脆弱神情却仍旧抵挡不住眼中坚毅的火苗,血眸亮得惊人。即使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