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雕梁画栋。院里只做了个花池,也没有游廊鱼池,薛宁并没觉得薛家多么富裕有钱。
而且家里待人接物也都随和,也没见铺张奢华,不过就是比村里人穿得体面罢了。唯一让薛宁亮眼稀罕的,就是家中畜养的那匹拉车的马了。
倒也不能怪薛宁没眼力,她一个后世穿来的主儿,哪里分辨得出好赖。
她以为乡下老宅里用的瓷盘碟子、桌椅板凳不过是普通的物件,却不知乡下的百姓,大多席地而坐,就连城里也未见得家家户户都能用得上瓷器。
薛宁拍拍扶手:“这椅子也是店里卖的?”
伙计都被她气笑了,“穷酸的破落户,跑这儿来装什么大个儿的!你管我们卖不卖!”
“卖卖卖——”忽然从铺子偏门跑进个精瘦的小子来,正是先前见过的赵三儿,“这是卖的,出自翼州圣手肖先生,雕工最是讲究不过。”
伙计撇着嘴说风凉话,“就你菩萨心眼热心肠,与她们多说什么。”
赵三儿也不搭理他,他们两人原本就不大对付。赵三儿也不同他多说,就让他得瑟着,准备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薛宁边看边赞叹,“确实是好东西。”
“还用得着你说?”伙计碎嘴道。
“把荷包拿来看看。”薛宁又想起刚刚没细看过的荷包来。
赵三儿殷勤地拿来两只花样不同的,递到她们手中,“这个藕色的是丝线满地秀,那个宝蓝缎的是南边来的新花样,羽秀。”
宋安娴见这人办事殷勤,看看大嫂又看看旁边的伙计,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故意梗着脖子问道:“听说这值二两?”
“是一两七钱。”
旁边的伙计立马翻了脸,“都说了二两!赵三儿你跟着瞎裹什么乱!”
“你乱报价钱,还不许人说了?”赵三儿作势就要往后院走,“我倒要找东家问问,你李二鬼到底错没错!”
“你叫谁李二鬼!?”那伙计急了眼,仗着年长高大,就要打赵三儿。
眼瞅着伙计就要打起来了,薛二哥从后院过来,喝止他们:“像什么样子!”
两人赶忙停手,赵三儿幸灾乐祸地看着李二鬼,心想有你好看的。
“过会同你们算账!”薛二哥绕过他俩,走向薛宁,“三妹来了?”
李二鬼在后头瞪大了眼睛,死活也没想到这破落户竟是东家妹妹!
“我小姑做了几样秀活,想拿来在店里代卖,不知能不能行?”
宋安娴原本对自己的手艺有几分信心,这会却觉着拿不出手了,她左思右想,还是把荷包从篮子里掏了出来。
荷包是黛青色的绵料子,与店里的两只高档货色放在一处,犹如云泥之别。就连原本颜色鲜亮的簪花发饰也暗淡了许多,更别提还夹带着一双男子穿的黑布鞋。
李二鬼在旁边偷眼瞧着,心里冷笑,心想哪家富户没个穷亲戚,这怕是来打秋风的。东家向来精明,肯定不会做这糊涂事。
薛昭平拿起荷包查看,宋安娴忐忑不安地在旁边等着,心都吊到了喉咙口。
“这店里摆的你们也瞧见了,来买货的都是家里殷实的,不怕东西贵,就怕货不好。”
薛二哥接着道:“这绣工着实不错,图案寓意也不落俗。可是用料差,若是用料讲究再加些巧思,应该是不愁卖。”
薛宁点头称是,退求其次同他商量:“这绣活确实漂亮,店里能不能低价收?”
薛二哥低头沉吟,拿起那只簪花反复查看。
簪花不止女子可戴,在男子中也颇为盛行。
可这簪花虽然颜色鲜亮手艺精细,可样式不够出挑,用得也是寻常绢布。
薛昭平看三妹一眼,“可以按进货价收,但有个条件,下次必须得用绢绫绸锻和优质绣线来做。”
宋安娴连忙点头:“是这个理儿,我们回头就去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