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盘子,将里头的菜汤都倒进自己碗里,另一盘菜汤被他分给了儿子宋安珩。
薛宁碗里的饭还有大半碗,她侧头看看两个小姑子,她们碗里也只有白饭。
薛宁味同嚼蜡,索性怀里还藏着肉饼,晚上倒不至于会饿肚子。
宋同晋放下碗筷,这时候全家也都已经停筷,这才说起闲话。
宋同晋开口道:“今日赵家人到学堂与我聊过了。”
李氏也附和道:“之前宋媒人也来过了,言辞很是恳切,想必是看重二丫头的。”
宋安秀整个人都绷起来,她憋了好一会,才蚊子般嗡嗡道:“女儿不想嫁。”
“闭嘴。”宋同晋当即斥责,“你已经十八,再不嫁就是老姑娘。”
宋同晋的表情极不耐烦,语气又生硬刻薄,薛宁听着都能觉出寒意来。
全家人都闭口不言,安秀的眼圈通红,强忍泪意不敢反驳。
李氏也在旁帮腔:“赵家家大业大,嫁过去就是享福,往后还能帮衬弟弟考功名。”
“没错,你身为姐姐,怎能只顾自己,不顾弟弟的前程。”宋同晋直这一句话,便如无形大山,压在了宋安秀的身上。
宋安珩不安地动动,好似屁股有针扎。
薛宁瞥几眼宋同晋,脸上有些不悦。
薛宁后世的家里也是重男轻女,后来她考上外地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当地工作。这么多年来宁肯一直在外飘着,也再没回过家。就是不愿看到双亲和弟弟的嘴脸。
宋同晋此时的嘴脸竟与她的爸爸十分相似,都是拿着女儿的人生去给儿子换锦绣前程。
这小说本就是薛宁写的,宋秀才夫妻俩的人设原本就不怎么样,这会对他们的不满,更是上升了两倍不止。
尤其是宋同晋,很不是个玩意儿。他为攀上高门做亲家,明知赵钱生是个色配浪荡货色,仍把清白闺女嫁给他,毁了宋安秀的一生。
赵钱生甚至还觊觎过女主角,就连原主薛氏都被他调戏过。
想起这茬儿来薛宁就糟心,若当真让这门婚事成了,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薛宁接过话茬,“我这次回娘家,倒是打听过赵家。”
她一开口,宋同晋的目光便移到她身上,很有种古代大家长的威严和说一不二。
薛宁装着若无其事地说道,“与媒人说得差不离,赵家家里养着四五个佣人,日子过得很是体面。安秀若是嫁过去,想必吃喝不愁。”
宋安秀不敢忤逆亲爹,就红着眼框瞪向薛宁,目光很是绝望。
宋同晋点头,似是满意儿媳的懂事,“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中意这门亲事。”
薛宁也点点头,很是欣喜的说道:“况且他家肯出百两银子做聘礼,只要安秀肯嫁,咱家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百、百两?!”李氏倒抽一口气,险些没坐稳。
宋安秀更是一双眼睛瞪得斗大。
乡下女子的聘礼,不过棉布几匹,鸡鸭若干,再加新衣新被而已。若能再得两三贯钱,就是极体面的了。
年初时村里宋八姐儿才刚出嫁,她家中贫寒,没嫁妆给她撑脸面。男方家中也不富裕,只给了两只鸡并一篮鸡蛋就把人领走了。
宋八姐儿家的日子与宋秀才家一般无二,都是三餐不管饱的。宋安秀自然也不敢往好处想,只想找个同村相好的,能顺顺当当过日子就足够了。
却不想她的聘礼,能有这般高!
可……可赵家这样发达,又为何会娶她,不该娶城里的美娇娘吗?
“胡说!嫁女儿岂能以钱财衡量!”
宋同晋不止想图名图利,还不想被人戳穿了他读书人的清高。薛宁说的这些,他自然不乐意听。
他义正严辞地斥责道,“我与赵家老爷乃是君子之交,爱好做亲,与黄白俗物无关!”
薛宁面露惊讶:“啊?这……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