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里, 地里的芦粟已经染红了一亩地,与之高扬起头颅迎接灼烧烈日的成熟庄稼外, 另一片地里低矮的黄豆也相应成熟。
只有靠双手收割而鲜少有投机取巧器物收割的年代, 收割庄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方式,无非便是收割,锄挖。
黄豆低矮和先时的油菜收割没有什么两样, 芦粟枝干硬,用上镰刀砍断枝干扛回家, 两者要二次加工,再进行果实的采摘。
天方才亮杜衡和秦小满便下地去把芦粟给砍了, 待到辰时左右, 一亩地里像举着火把的高粱已经尽数倒地。
秦小满把高粱捆成一捆柴火般,扛起放在黄牛身上。
乡间田地上板车用不了, 除却村里的主路外, 其余的都只是能过一两个人的窄路, 板车两大个轮子根本就没法通行。
要是板车能来,三两趟芦粟就全部拉回家了。
而下单靠牛驮的话,起码得多跑两回。
于是砍了一半的芦粟秦小满就开始把庄稼捆在牛身上赶着送回家去, 留杜衡一个人在地里砍芦粟, 如此等他芦粟砍完了, 这头也差不多运完。
有牛帮着驮运,总是好过全靠人力扛回家,一个肩头大不了挑两捆芦粟,这就要跑好多趟了。
七月的天气正是热火朝天,辰时就已经开始热了,若是活儿不赶着在太阳大肆出来前干完收活儿,在地里皮都能晒掉一层。
一到这个时节里中暑昏倒在田地间的人多的是, 家里也是常备着马兰,冲泡着水清热消暑,要么就是苦的人咂舌的野茶。
秦小满小心的拾腾芦粟,成熟了的庄稼不轻手些果实都给打掉了,损了一粒一颗都叫人心疼。
杜衡穿了件把身体遮盖的严实的衣衫,却也不能全然抵挡住割人皮肉的芦粟叶子,这枝叶根玉米的叶子一样,微有些割人,飞虫蚱蜢的也多,一双手和手腕尽数是一条条的红痕,又痒有疼。
庄稼枝叶上的灰尘,汗水又出来浸着身子,总之是极不舒坦的。
他憋着一股气,不敢歇息的把地里的芦粟全部给砍完了才松懈。
农活儿一旦停下就再不想干了,比起在家里安然坐着读书,这些活计属实要累太多。
前些日子一直都养着睡前和晨起读书的习惯,今儿秦小满原本是不让他来下地的。
可念着一亩地的芦粟,若小满一个人忙活必然是要折腾许久,两人一道出来,太阳再晒人前就收完了庄稼,这比小满在外头晒太阳强的多。
芦粟的果实可以磨成粉做馒头,做面条,但味道不如何好,价格自也比白面和稻米的价格要低,是穷人家饱腹的选择。
虽芦粟的果实价值算不得高,可对于农家人来说浑身都是宝,这承载果实的芦穗再摘除果实以后可以捆扎成好用的扫帚,芦杆和芦根以及叶子都能做柴火。
低矮的黄豆价格虽高不少,可摘除豆子以后,也就只能做柴火了。
今年一亩地的芦粟和黄豆,产量也还都不错,一石多些差不多一石半的模样。
油菜是今年这三样庄稼里产量最高的,但是总得来说都已经超过了秦小满的预期,高兴归高兴,毕竟有了油菜的高产量在前头,后头两样庄稼产量好他也没有高兴的吃惊的程度,心态平和了不少。
“你们家的黄豆长得真好,浑圆浑圆一颗,干瘪的也不多。你大哥跟我说起,还说明年也想种些黄豆咧。”
午后天气最是热的时候,家里收的高粱和黄豆从植株上剥下以后都晒在里院子里,一片红的,一片黄的,颜色不刺眼,却是足以让只有守着玉米和稻谷的人家眼红了。
孙东梅带了个草帽,她料理完了家里活儿计,秦伟出门去了,男人不在家她也没心思午睡。
这朝空闲了便过来走走,听说两口子的芦粟和豆子收成都好,过来瞧瞧也找小满唠嗑。
太阳大,收回来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