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又添了一句:“尤其是人前,要叫旁人看清楚,你对卫桢的爱重,方能让人知道,卫家站在咱们这边。”
姜启岁本对卫桢很有几分好感,即便没有男女之情,也有亲近之意。可是眼下要为着笼络卫家刻意表现亲昵,不免生了些浅淡的抵触。
她回到启英殿时,柳清介和卫桢都在,一人守在一架屏风后,各自低头伏案,互相连句话也没有。
姜启岁径直走到柳清介身边,衣摆无意中拂在他手背,却见他骤然起身后退,掀起一阵松香清风。
她莫名地看着他:“您怎么了?”
低头看他手上处理的文书,左手边高高一沓,右手边则是一片空空,摊开的奏疏票拟也是一片空白。
姜启岁不由得惊讶,柳清介可从来不会这样懈怠。
“太傅身子不适?”
“殿下多虑了,只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柳清介长睫垂落,声音清沉,“该开始授课了。”
姜启岁仔细观察着他,越看越不对劲:“您现在这样,能授课吗?”
她感觉到他的紧绷,也不逼着靠近他,只站在原地笑道:“授课也不急,孤还有事想问问您。”
“听说您去查赵旭了?您不是说,赵家中立,不该妄动吗?”
她清浅的呼吸声交织着对面卫桢刻意发出的翻阅声,让他心中一阵发乱。
即便知道自己就是动了心又如何?陛下需要卫家的立场,姜启岁和卫桢的联姻势在必行,今日卫渊和姜启岁走在一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破坏联姻?不说会不会被陛下发现是他所为,就算是成功了,也只会让姜启岁失去卫家的支持。
不顾礼法和姜启岁偷情?为人师却动了私情已经不可饶恕,再进一步,他根本无法想象。
只有放弃……
姜启岁敏锐地察觉到柳清介的情绪变化,隐约浮动翻涌的浓沉气息,还有他眼底的晦暗。
真是有什么心事?值得他这样?高山白雪裹在墨色天幕下,仿佛清透温白的颜色也默然沉浊,教人有些看不真切。
姜启岁朝他玩笑道:“莫不是为了给孤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