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仅有本宫一人,如若有朝一日需要和亲,可不得本宫上。”
谢雯君今日虽鸿衣羽裳穿得奢华,却扛不住十一月里的寒风,便与卫时谙提议先回殿内,待午膳再去筵中。
已是初冬,胤都皇城阖宫上下也供上了暖炉。
坤宁宫中,炉火正旺,却烧得罗皇后遍体生寒。
罗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绾着金丝八宝攒珠髻,头戴朝阳五凤挂珠钗,着金色丝绸石榴褶皱长裙,这通身的气派,无不尽显着身居后位的尊崇显贵。
可下一刻,她便将桌案上所有的物什都一把挥在地上。金瓷玉盏落在地面溅开的碎片,砸到了踏进殿中的谢凌弋的鞋面上。
“母后!”
“她凭什么!本宫才是中宫皇后!本宫的儿子才该是一国储君!才该入主东宫、继承大统!”
“他封谢今朝为太子,把本宫的儿子封为王爷,本宫忍了。可今日奉茶,他便连后位也不肯让给本宫,宁愿用一盆花去代替一个死人,也不愿认下我这个中宫皇后!”
“他既然这么痴缠她忘不掉她,那为何还要立本宫为后!为何立了本宫为后,又让本宫连个摆设都不如,如此羞辱本宫!他莫不是昏了头了!”
“母后慎言!”谢弋脸色铁青,“母后还是冷静些吧,如此反应,只会让父皇觉得我们……吃相难看。”
“吃相难看?他便是看到了又如何?!”罗皇后面色涨红,似是气到了极点,“我罗家开国功臣!当年同太上皇一起收西南,除了镇国公府便是罗家!他动的了谁的母族,都未必动的了本宫的母族!”
“母后!事已至此……先皇后薨时父皇也未做废绌,谢今朝此番……仍是嫡出之子,入主东宫,名正言顺。”
响亮的耳光声,如同玉石碎于阶下,瓦砾散于殿前。
“你在给本宫说什么疯话?!你的脑子让一通圣旨给烧糊涂了?给本宫清醒点!难道你肯甘心?
你是本宫养大的儿子,本宫亲生的儿子,你只能是太子,也应该是太子!那个杂种,他不过就是个废后的儿子,他也配!”
“儿臣,当然不甘心。”谢弋握紧拳头,想到了那太子之位,又想到了卫时谙,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父皇的一切动作如此果断而迅速,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为什么会是谢今朝呢。
十年前先皇后薨,不过次年他便被遣去北疆,镇守国土。
这些年他离上京远之又远,一回来便是太子之位傍身,好不荣耀。
反观他,八年苦读世家权术,想尽前朝想后世,甚至到了午夜梦回,位临金銮殿的地步。他背靠罗家有开国功勋,母后又是当朝皇后,尊贵无比,他是真真切切的中宫嫡出,他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去得到那个位置。
他因此在卫时谙与白南纾之间两面游走,为的不也是这同一个目的?
可当它就在眼前的时候。
当它唾手可得的时候。
父皇给了他当头一棒。
为什么会是谢今朝呢。
凭什么呢。
……
须臾过后,罗皇后克制起伏的胸口,眼中带着褪不去的恨意,转头道了一句:“无论如何,如今你与白远山女儿的婚事,只能成,不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