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容当然察觉到了。她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就当他不存在。
直到抵达家门前。
“阿姐。”身后传来一声,“我可以蹭顿饭吗?”
顾舒容抿住唇,脚步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地迈进门槛,往院子里去了。
这人,是个会扮可怜的,不能搭理他!
“阿姐!”身后,青年还在叫,“我可以少吃点,一碗饭就够了!”
啐!顾舒容面皮发热,心里暗骂,怎的如此不要脸皮?堂堂将军,在人家门前乞食!
好在他还没不要脸到极点。见她不理睬,就不再做声了。
顾舒容以为这就完了,张瑾若“乞食”不着,就打道回府了。
“太太,张将军似乎在门口蹲着。”快用饭时,仆人来报。
陈宝音惊讶道:“张将军?”
“小的瞧着,似乎是他。”仆人回说,“蹲在咱家门前的大柳树下,也不进来,不知是不是有难为情的事。”
陈宝音挑高眉头,说道:“我知道了。”
她没说要怎么办,仆人便退下了。
倒是顾舒容,听到这里,神色有些不自然。
“哼,唐突了姐姐,还想咱们待他好脸色?”陈宝音不屑地道,在桌边坐下,挽起袖子,准备吃午饭,“他爱蹲就蹲,便是打雷下雨,天上降下一道雷来把大柳树劈了,我也不会叫他进来的。”
顾舒容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到了下午,不知怎么这么巧,是陈宝音乌鸦嘴还是什么,好好的天气居然转阴,还刮起大风下起了雨。
顾舒容睡着午觉,被大风刮着窗棱,吱吱咯咯的声音惊醒。她望着窗外,听着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不禁心头一紧,浮起一丝担忧。
张瑾若,不会还在门口吧?
倘若是一般人,早就回家去了。但顾舒容担心,张瑾若那个机灵鬼,很是会扮可怜,他该不会真的没走吧?
“容姨,你做什么去?”廊下,兰兰陪着宝蛋儿玩水,见顾舒容撑着伞往外走,于是问道。
顾舒容握了握伞柄,低声说:“我在假山那里种了花,我去看看,别叫雨把花打折了。”
兰兰眨眨眼睛,点头道:“哦,那容姨去吧。”
等顾舒容走后,她低下头,眼珠转了转,哄着宝蛋儿进屋去了:“走,我们去找宝丫儿。”
“找宝丫儿,找宝丫儿!”宝蛋儿拍着小手,哒哒哒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宝丫儿!宝丫儿!”
她叫宝蛋儿,娘叫宝丫儿,在宝蛋儿还懵懂的认知中,她们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
“姑姑。”兰兰进门喊道。
陈宝音在窗边写话本。
她如今小有名气,常常有读者写信来夸她,说她写的故事奇妙有趣,加上不菲的润笔费,她可太喜欢干这个了。
“怎么?”她头也不抬地道。
宝蛋儿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仰头喊她:“宝丫儿!”
“叫娘。”她道。
宝蛋儿:“宝丫儿!”
孩子长大了,就是皮。陈宝音写完一句,搁下笔,转过身看着两人:“什么事?”
“容姨撑着伞出门了。”兰兰眨着眼睛道,“说是去看种在假山旁边的花。”
陈宝音一听就懂了。
她刚也在想,下着这么大的雨,张瑾若走了没有?
“让她去看吧。”陈宝音嘴角浮出一点笑容,“等她回来,问问花折了没有。”
兰兰不禁笑道:“是,姑姑。”
顾府门外。
大柳树下,张瑾若赫然没走,抱膝坐在墙边,长手长脚的缩成一团,整个人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顾舒容看见了,不禁心疼又生气。
“张瑾若!”
滂沱雨声充斥在天地间,世界静寂得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张瑾若的脸埋在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