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师兄是要来找我吗?”令梨环视站票包厢,大感不妙。
包厢里散修混杂,有人直播道友666,有人公放音乐超大声的短视频,有人斗地主甩牌甩得震天响,一位原型是田园犬的妖修被几个小姐姐哄骗化成原型,正翻着肚皮被她们争先轻薄。
令梨瞳孔地震,她完全想象不出冰清玉洁的大师兄站在车厢门口的表情。
想想就瑟瑟发抖,同车厢道友们或许会疑心列车上的清凉咒坏了,不然怎会如此冰冷,让人如至雪山遍体生寒。
为什么,为什么宿师兄要如此善良,如此关心一个外门弟子的死活,他就不能乖乖坐在车厢里等令梨打工回来吗?
“让我做个没人关心的孤家寡人吧。”令梨一边碎碎念一边走到人少的过道里,给宿回云发去定位。
发完后她收起手机,感觉自己像个离家出去浪到没边等着被家里人拎回家的孽女。
昨天跑出缥缈楼前是怎么对宿师兄说的来着?只是去相亲市场看看,不惹事不卖身,师兄安心。
对不起师兄,她吃了你的桂花糕还骗走了你满腔信任,她不孝。
宿回云赶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认真反省的令梨。
小姑娘猫猫揣手,柳眉微皱,表情诚恳稳重,似乎只要宿回云给她开一个头,她能顺着编三万字检讨书,字字泣血。
她念三十万字检讨也不见得反省哪怕一秒。
宿回云直白地问:“你欲如何行事?”
令梨脑内的检讨书被打断,她重新组织语言把从师梓良处听来的情报告诉宿回云。
天生剑骨,剑修人人神往。
宿回云默默听着,平静地说:“你若要取剑骨,我可助之。”
“师兄也觉得剑骨好?”令梨捏了捏手指,直视宿回云的眼睛,“如此至宝,自当献给宗门,我不欲取之。”
她拍了拍令瓜剑:“我有我的本命剑。”
破破烂烂的漆黑长剑插在剑鞘中,不露半丝锋芒。
提起剑骨,小师妹的语气有一些复杂,清澈的双眸中却不含半分贪念。
宿回云甚至觉得,若是有人拿着剑骨讽刺她的佩剑,她必撸起袖子和对方大战八百回合,直到那人哭着对她的剑说尽肉麻的赞词,才气哼哼放过人家。
青年黑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反问道:“你既不要,又为何在此耽搁许久?”
令梨语塞,令梨词穷,令梨无法对宿回云坦白她是为了赚络腮胡给的雇佣费才磨磨唧唧不肯回归大部队。
“我……我是为了监督他们!”令梨飞快找了个借口,“对,我是为了监督他们有没有做坏事才打入他们内部,一路实时追踪。”
“师兄你看,老板——呸,反派集结了一群剑修欲取剑骨,他自以为金丹修为可压服筑基同伙,但剑骨动人心,难免有人半途反水内讧。”
令梨越说越有道理:“我们同乘一趟列车,车尾事故不一定不会波及车头。为了同门道友的安全着想,牺牲我一人充当卧底不算什么!我愿为宗门效犬马之劳,请师兄成全。”
她昂首挺胸,铁骨铮铮。
宿回云瞧见她光洁的额头,突然觉得那儿很适合敲一个爆栗。
最好下手狠一点,让她疼到眼泪汪汪,揪着袖子说师兄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