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从不含糊,可说是尽心尽力,即便不赞同他们的做法,温绰玉也无法对她的伤心视而不见。
一个看着情郎另娶他人,一个带着目的娶一个不爱的人,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大小姐,也不知是谁更可怜。
齐伽安静地守在不远处,不再如那日一般暴躁得像个狮子。
温绰玉坐到齐宝静身边,问道:“你想出去逛逛吗?”
今日整个护国公府进进出出的,齐宝静身为府中的女先生想出去并不难。
齐宝静摇了摇头:“这是我选的,我逼他做的,我该亲眼见着,往后就死了心吧。”
她知道这一日终究会来,熬过去就好。
温绰玉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背负了些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想知道,她扶着齐宝静靠在自己的肩头。
齐伽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过来了,坐在齐宝静的另一边,在齐宝静搭在膝节的手上轻拍了拍。
她至少还有个弟弟,不是一个人顶着,温绰玉瞧着,心中不免落寞。
齐宝静慢慢说起了两个人的从前,谢谦是她爹当年在边地收的学生,两个人在一个私塾里上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声音回荡在落满黄叶的庭院里,尽是心酸落寞。
她兀自陷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有理会周遭,似要将这几年的情爱道尽,就再不念起了。
温绰玉却看到了门口披着斗篷的人影。
夜已经很深了,本该洞房花烛的人却出现在眼前。
他不知怎么就过来了,不怕被人看见吗?
“谢……”
温绰玉没来得及说什么,齐伽直接把她扛了出去。
“诶!齐伽你……”
她在背上看到,谢谦快步走过去抱住了齐宝静,女子呆愣了片刻,也抱紧了他。
两个人像冲脱了什么,拥吻在了一处,温绰玉吓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了。
“这样是不对的吧,江小姐那边怎么办?”被带到外边时,温绰玉还在恍惚着。
“谢谦又不喜欢江家女,况且人都要杀了,还在乎骗一个蠢小姐?”齐伽不屑说道,又推推她的头,“我可听说了,当初你差点被江采薇为难,要不是谢谦开口,不定得被她磋磨死,那是小姐,也是个豺狼虎豹,现在是在替她说话?”
温绰玉反唇相讥:“你们哪一个是好人吗?”
“是,没有好人,做好人有什么用?”齐伽忽然激动起来,“我父亲就是做了好人,死在了边地。”
听过齐宝静刚说过的话,温绰玉知道齐伽在说什么,气势弱了下去:“我知道,我不说就是了……”
将她框在自己和墙壁之间,齐伽阴恻恻道:“你刚刚听我姐说的时候,就能猜到我们究竟?”
温绰玉自然猜到了,可这么大的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背身到另一边去:“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我能知道什么。”
齐伽却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语气前所未有地强硬:“那我就全都告诉你,当年苄城与叛军一战,王俛下令开城门的命令传来,想用全城百姓的命来个瓮中捉鳖,我爹拒不领命,带着全家挡在了最外面,
最后城门还是被人私自打开了,王俛打赢了仗,却不想背负那一城的性命,只说本不必开城门,是我爹蠢笨开门,才害死了一城百姓,我全家没了,还牵连老家夔州全族!这样的护国公府,该不该灭?”
他们都是梁家的遗孤,在苄城城破之前,和谢谦一起离开苄城,往齐家进学去了,才逃过一劫,谢谦的全家也死在了苄城里。
消息传来,竟是梁父自作主张开了城门,护国公府大功一件,梁氏一门尽诛。
已经归宁的齐太师不信梁父会这样做,但他已年老,先帝已死,在朝中说不上话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庇护好梁家遗孤罢了。
是以他们这才得以改头换面,来了护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