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女孩儿的恐惧咒骂里,不过瞬息的功夫,剖鱼般的长刀就游遍了她周身上下。
在赵冉冉奋力夹向马腹甩开冯六压制,刚跑马至他两个身侧时,女孩儿睁着怨毒的圆眼,最后歇斯底里地朝她说:“貌丑心毒…狼狈通奸,我便是做鬼也看着你们……”
瞧见她断气的当口,赵冉冉呼吸急促着,被那咒骂笼着,一时脑热,经过少年身侧时连看一眼都不曾,忽然间抬腿狠踢了下马臀。
老马受惊嘶鸣扬蹄,越过地上残破狰狞的尸首,长蹄高跃就朝西边山道狂奔而去。
她不会骑马,可以说在这次出行前,甚至连马都没怎么碰过。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许是来时走过的路,老马受惊之下开始越跑越快。
而她手脚间的力道反是愈发松懈。
颠簸的山道陡窄起来,夜风呼啸着打在脸上叫人心悸。
就在情形狂乱危急之际,身后响起另一匹马的啼声。
意识到那人追了上来,赵冉冉心里异样交叠着,既厌恶也安稳。
眼看着老马朝前头一处陡坡冲去,后头那人从侧面迎上试探了几下后,还是信手牵稳马缰制住了老马。
狂奔的老马仰天嘶鸣着撅蹄,被抛起的那一瞬,她被人拉了下右肩,而后那人似不经意脱了手,顺着马鞍子她被重重摔去了地上。
“不会骑马还乱跑,摔的不巧脖子断了也是常事。” 少年长刀早已入鞘,此刻跨在马上,垂着头只是意味不明地笑着俯视她。
矮了些身,段征朝她伸了只手,示意她起身同乘一骑。
见她迟迟没有站起来,他又故作忧心地刻意道:“哎,这么经不得摔吗?可是伤了腿了?”
赵冉冉摇摇头,哽着嗓子想要说什么时,却被他俯身拦腰一捞,整个人顿时凌空而起,被他侧着身子圈在马前。
回去的时候,她虚着眼抬头,恰好瞧见集镇石碑上还未干涸的血痕,当即又泛起了恶心。
冯六已经不知了去处,大乱之世,集镇上仅存的几户人家已经听了动静出门,正在摸索尸身上的财物。
赵冉冉瞧见,先前茶棚见过的可疑伙计,此时正挨着个地扒拉薛嬷嬷一家的遗骸,脸上贪婪而惊喜,未见多少惧怕。
甚至于肚子上被开了一个大洞的赵筱晴,粉色的衣裙破烂了一大截,也被另一个老妇人连衫子带绣鞋得尽数扒了个干净。
仿佛这世上的怪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骏马呼啸着远离了集镇,她始终安静地侧靠在少年胸前,一双睡凤眼睁得颇大,似是陷在了先前的杀戮里,只是不住地看着山麓上飞速变幻的黝黑景色。
“这会儿倒乖顺,阿姐先前又跑什么?”
右肩剑伤短而深,为她胡乱洒了些止血伤药后,段征纵马朝东跑着,整整两个时辰,他都没有开过口。
直到此刻瞧见山道尽头的一处更大的市镇时,少年薄唇浅勾才秋后算账似的压着嗓子问了出来。
等他寻了医馆取药,又抱着人去了客栈投宿,到房里燃起明灭灯盏时,百合粥的药性过了许多,赵冉冉动了动手脚,虽是还没恢复气力,右肩处剑伤倒撕裂般的疼了起来。
见少年在火上烫了针线过来,她缩着身子朝窗外如墨夜色靠了些,仰头望进他眼底,终是质问出声:“你同她并无冤仇,既然杀了她爹娘,为何还要那般残害于人!”
像是早有预料,火光下少年扬眉瞳色被映成浅褐色,斑驳脏污的脸上,只越发显出眉眼如画,轮廓精致。
然而一开口时,便将那匪人的秉性暴露无遗。
“原以为阿姐读书识字,是个聪明人。”理了理伤药布包,他几步朝屋内唯一的拔步床走来。
“我都杀了她爹娘,还留她恨我?祸患再小也不该留。”
忍着肩头愈发严重的痛楚,赵冉冉侧身避开他的手:“手段酷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