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景飒忽然很想和这个男人聊一聊。
这么想着，景飒故意咳了一声：“咳。”
那瞬间，沈南珣如火球般炙热的目光望过来，像是暴风逆境中的人抓到了最后的稻草。
“……飒飒。”他又唤。
“你好？”景飒尝试跟他说话。
可沈南珣就像没听见一样，看着他的方向，又唤了一句：“飒飒。”
语气异常迫切。
“听不见我说话吗？”景飒提高音量，“沈南珣，喂？沈南珣。”
没回复。
景飒又提高了声音：“能听见我说话吗？”
还是没回复。
“沈南珣！”
沈南珣只是盯着他的方向。
景飒皱皱眉，挥手时，手背无意擦到木制吧台，发出清脆的声响。
咚。
这阵声音在寂静山庄被放大无数倍。
刹那，沈南珣眸色明了，连往他的方向跨了好几步，紧紧地望着他的方向。
沈南珣的额头渗出紧张的细汗，最后就连出口的声音在颤：“飒飒……飒飒，飒飒……”
念了好几声他的名字。
生怕一切只是臆想。
“飒飒，如果你在的话，敲三下好不好？像刚刚那样。”
沈南珣眸中说不出是欣喜还是伤痛，捏着酒杯的指肚泛白，理智尚存，可能他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疯狂的话。
这种场景他在脑内幻想过无数次，可真正这一天到来，他胆子却小了起来，害怕得想缩进黑暗阴冷的缝隙，不敢奢求一点点的光明。
景飒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很紧张，紧张做出回应后会发生什么事。
一阵踌躇，景飒收回目光，在吧台桌面上叩了三下。
咚。咚。咚。
“……”沈南珣怔住了。
他真的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眼下发生了非自然现象，但他不震惊，不意外，不觉得世界观崩塌。那一瞬，他只由衷地觉得太好了，眼泪冲破情感的提防，浸湿眼眶。
灵魂是存在的，飒飒没死，飒飒只是在这个世界终结了命数，他一定在另一个世界活着。那个世界有花有草，是天堂，是乐园，他的飒飒活在那里。
他一定有爱的人，那个人也一定爱他。
男人捂住脸，却没能让眼角流泪的速度变缓。
流泪逐渐变成哽咽。
男人肩膀抽搐着，自以为傲的情绪管理成了自我欺骗的矛，击碎他的心理防线。
“飒飒，对不起……对不起……”男人破碎的语句不成样子，“都怪我那时……没能拉得住你，都怪我，都怪……”我没能救下你。
空旷的山庄回响着男人的声音。
也许不会有人想到，那清冷又一向没什么起伏的声线会颤抖得这么厉害，对着空无的一切表达自己的情绪。
远处传来几阵候鸟啼鸣，向着夕阳余晖展翅，越飞越远。
落日蔓延，景飒静静地看着男人，心情沉重。
也说不上滋味。
眼前忽然闪过很刺眼的白光，景飒知道梦境要结束了。
走之前，他无声地把餐巾纸盒往男人方向推了推，走到哭泣的男人面前，轻轻。
“沈南珣，你什么错也没有。”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否传达出去了，但男人抽泣的声音一顿。
然后，他醒了。
“……”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屋里空调的声音作响，枕边八点的手机闹钟铃音吵人，楼下传来小孩子欢闹的笑声。
景飒一抹眼角，全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