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在满足了他最后的心愿后,怎么会亏待于他有恩情的人呢……”
以及一盏劣质的吊灯。
钟离将瓷杯盖上杯盖,往远处推了推。
千间恭介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想让他们干活前画个大饼正常,但乌丸莲耶又不是没有给钱。这老头子之前每天动不动发脾气,现在又在这大打温情牌……
言语之间,吊顶的水晶灯似乎晃悠几下,一颗巨大的透明玻璃发出轻微的咔擦声,更是推动了摇晃的动能。
而在乌丸莲耶大力把杯子放到桌上后,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向了本就岌岌可危的水晶灯,那颗巨大的仿水晶玻璃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砸到了桌面。
千间降代倒吸了一口凉气,惴惴不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钟离。
“不必担心,估计是太久没有清理,天花吊顶的连接处出了些小问题。”
话是如此,钟离心里却并不如他显的那般轻松,他的不安感已经达到了顶峰,但苦于正主乌丸莲耶没有发话,他也不便离场。
黄昏别馆虽是几十年的老物件,但显然,财力雄厚的乌丸莲耶不会放着自家的别墅不管,每年都会花费巨额钱财维护黄昏别馆。
如此陈旧的吊灯和仿制的水晶玻璃,怎么看都不像是属于大富豪祖产会留下的东西。
有人想要乌丸莲耶的命——钟离无比肯定。
突然坠落的水晶玻璃还是吓了大部分人一大跳。
乌丸莲耶不在乎坠落的水晶,他更加在乎这突如其来的打断,面色不加,他起身用胳膊肘将桌面上粉碎的残渣扫除,却不小心碰倒了手肘处的高脚杯。
好在杯内已经没了液体,只剩下清脆的玻璃躺在地面上。
乌丸莲耶皱了皱眉头——铺满柔软地毯的地板,居然如此不中用!他示意呆滞的女仆解决剩下的残局。
莎拉小声叹了口气,正当准备将乌丸莲耶的轮椅推开时,意外发生了:
细小的玻璃碎扎破了轮胎——按理说,轮椅的轮胎不可能会如此劣质,正常来说,摔倒的人会反射性地用胳膊撑住地面,而以普遍理性而论,正常人不会因为一次摔倒而丢掉性命。
但命运总是由无数地巧合构成,或者说,命运总是善于编织巧合,它是死亡的帮凶。
融入地毯的碎玻璃成为致命的帮凶,它们首先编织了一张为老迈乌丸莲耶的陷阱。
锐利的鸦眼能看清人情世故和命运的转机,却看不见眼底的危险。乌丸莲耶先是措手不及地被掀翻在地,反射性地用手肘撑住地毯,被地上的碎玻璃割得满手是血。
“看什么看!”乌丸莲耶怒喝,“还不快把我扶起来,莎拉!”
乌丸莲耶受不了如此屈辱,他奋力支起身躯,却由于小腿肌肉的萎缩只能跪在桌边,他继续沿着桌子摸索,在够到边缘的木板后一使劲,玻璃碎又扎了他一手。
“可恶!可恶啊!!”
乌丸莲耶的呼吸愈加急促,他泄愤似的握紧拳头。殷红的血液流淌进鲜红的地毯,如饥似渴地攫取乌丸莲耶本就不多的生命力。
地毯的线头不着痕迹地缠绕着男人孱弱的手腕,死死咬住了暴露的青筋。
在一阵在旁人看来相当莫名其妙的挣扎之后,乌丸莲耶仿佛气血上涌,整张脸都充得通红。
乌丸莲耶抬手够向莎拉,却被他最衷心的下属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生命的最后,乌丸莲耶看到,这个名为莎拉的女人,松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这个萦绕在日本幕后大半个世纪的男人终于断了气。他那双早已浑浊不堪的眼依然瞪着自己的下属,似乎是在质问她的见死不救。
莎拉颤抖地试探乌丸莲耶的鼻息,却始终探不到半点地呼吸。
太好了。
“乌丸先生,乌丸先生他……”
暗流的血晕染在她桌下地另一只手下,地毯此时也变得湿漉漉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