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以普遍理性而论,应该是没有的。”
“那可太奇怪了。”
太宰治从来没遇到这般莫名其妙地援助——既像是在帮助世界意识清理污染,又像是在清理罪证。
“以前有过这样的发现吗?”
钟离尝试从另外一个方向寻找思路,如果是一直存在的定期净化,倒也不是说不过去了。
“完全没有。”
太宰治断然否决。
擂钵街要是一直有好心人援助而不是每天光看见外神给他添堵,他和坂口安吾怎么会沦落至此?
事到如今,要弄清事情的真相,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看来,我们得打扰到洛夫克拉夫特的好梦了”太宰治提议。
“——顺便一提,他的能力可能会和外神的形态比较相似,还请钟离先生千万不要误伤。”
钟离点点头。
“请放心,我不是会把无辜人士牵扯进来的。”
太宰治放心了。但人性的本能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心里催促他给洛夫克拉夫特多说几句好话:
“嗯……他可能长得比较……就是不太像人……”
一向巧舌如簧的太宰治猛地有些犯难,洛夫克拉夫特身上的奇怪特质很难用朴实的语言完全表述出来。
“总之,看见了就会明白了。”
太宰治干脆地说。
——世界意识的确没骗人,这确实需要一些预警。
这是看见名为洛夫克拉夫特的『人类』后钟离的第一反应,他也终于了然,为何太宰治要提前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眼前的洛夫克拉夫特都不能算是个『人类』。
弯弯曲曲的触手沾着诡异的黏液,紫红的腕足攀附在黑色长发男人的躯体之上——仔细观察,沿着章鱼触手尖端往上爬,那触手竟然是从男人的脖子上如树枝一般生长出来的肉段。
底下的部分钟离并不能看得太具体,但男人浸泡在状似海水的液体,周遭悬空翻腾的黑水让人不禁多生他想。
“的确有些超乎想象。”
只能说,横滨为钟离先生打开了世界意识多样性的崭新大门。
起码就他目前看来算得上极其有限的阅历中,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世界意识。
“这就是横滨梦境的中枢,名为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人类』。”太宰治轻轻捞一把黑色的浊水,手却被无形的墙壁挡住了去路。
太宰治并不吃惊,将绷带干脆利落地扯开,将手指伸入看起来从来没有完全痊愈好的瘢痕,往深处探寻。
在进行一番探索后,太宰治抽出手指,墨色如泥的浓稠血液从扩大的伤口喷涌而出。在他的手中,一枚璨如星辉的碎片闪烁耀光,污黑的血液遮不住它的无暇。
钟离敏锐地感知到,太宰治手上的也是书的一部分碎片。
“我从不对人类的本性抱有信任,所以在书页上,我留下了模糊到无法辨认身份的谶言;在织田作之助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无法把信任全盘交给一个我无法完全掌控的人。”
钟离看向他止不住流血的手背,运用岩元素力将伤口部分石化。
“不对人类的本性抱有信任,却还是有在好好的守护人类与世界——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太宰治抽出石化的手背,怜悯地摇摇头。
“这是身为天生的长生种无法理解的悲哀——人类有限又不够漫长地生命让他们看起来能做到很多,实际上什么都做不到。”
太宰治望着浸泡于黑水的洛夫克拉夫特,不知道到底是想把话说给谁听。
“有限地生命和无限地遗憾——越是位高权重,越是痴迷于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钟离先生,您觉得是看得见的美梦好,还是永远无法企及的现实好?”
眼前的世界意识陷入了逻辑的纠结,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