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受到封赏。
彼时段漫染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姑娘,两位阿兄说的话她听不懂,还在一旁玩九连环。
她的两个哥哥,都是太子的伴读。宴赏大将军的时候,他们随爹爹一起进了宫,回来给段漫染描述庆功宴上的场面。
“陛下赏赐了将军好多东西,有金银珠宝,还有良田万亩,还有好多奴仆,比咱们府上的人加起来还要多……”
段漫染这才听得着了迷:“大将军真的跟丫鬟们说的那样,三头六臂,天将下凡吗?”
然后她就被两个哥哥无情嘲笑了,他们告诉她:“大将军就算再厉害,也是凡人之躯,只不过高大魁梧些。”
段漫染有些遗憾:“若我也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你若是想看,兴许后日能在礼佛的时候见到将军夫人。”二哥段涧道,“她也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巾帼,你可不知道,她坐在将军身旁,大将军只看她的脸色,旁人敬酒也不敢多喝。”
朝中女眷前往兴隆寺礼佛,为的是求神佛保佑大梁国泰民安,此番大将军携妻子回京,场面更是宏大隆重。
寺庙不许百姓出入,女眷皆在皇后的带领下,以丈夫官位高低随侍左右。
段漫染被她娘亲牵着手,不近不远跟着,想要看看阿兄们说的将军夫人,却被她娘按住肩。
“免免,规矩些。”娘亲低声唤她小字,“莫要东张西望,坏了礼数。”
于是快要到礼佛结束的时候,段漫染也没有瞧见心心念念的将军夫人。
且她在寺院的禅房里午憩时,还很倒霉地被人掳走了。
等段漫染再次睁开眼时,才发觉倒霉的不止她一个人。
不大的屋子里,足足有十几个小孩儿,他们皆穿着华服,一看就是一起礼佛的王公贵族家的子女。
这些孩子没了先前礼佛时的懂事,全都张大嘴哇哇大哭,哭声震耳欲聋。
原本段漫染是没有哭的,可是受到他们感染,也跟着小声啜泣起来。
唯独在她身旁一位身着玄衣的小少年,面无表情,冷眼瞧着京城这些废物们。
他明明同这些孩子一般大,却稳重得像个大人。
“你不害怕吗?”段漫染忍不住问他。
小少年侧头看过来。
他的眼珠漆黑,目光异常沉着,让段漫染想起,爹爹手底下的人曾经给他送了一只鹰。
那人说,这是从边疆大漠猎来的苍鹰,生性桀骜,不易驯服。但若是被主人驯养之后,便终生认定唯一的主人,心甘情愿为其生,为其死。
“怕有用吗?”小少年反问段漫染。
对方的嗓音很好听,口音也跟京城里的不大一样,就像训鹰时的哨响,不止是清脆,而且带着霜雪长空的寒意。
不等段漫染回答,小少年又道:“你若不想被迷晕,就莫要吸气。”
段漫染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嗅到空气中传来某种香甜得腻人的气味。
她拼命闻了闻。
周围的哭声突然安静下来。
段漫染后知后觉,发现那些孩子都像睡着了一般。
她眼皮沉重,自己也昏倒了过去。
晕倒之前,段漫染下意识看了身旁小少年一眼。
对方冷冷看着她,眼神里的嫌弃就连小孩子也看得出来,只写着一个字——蠢。
段漫染是被颠醒的。
行进的马车辘辘作响,段漫染睁开眼,头顶一片漆黑。她的手脚被麻绳绑起来,四周是坚硬的木板,她好像被关进了木箱子里。
段漫染动了动,碰到箱子里头另一个人。
对方声音带着不耐烦:“莫要乱动。”
段漫染莫名有些高兴:“又是你。”
她听出来,这是先前小少年的嗓音,他们可真是有缘分。
段漫染忘了眼下糟糕的境况:“你是哪家的,为何我从前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