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是她堂姨娘而不是女嗣,那何来收回家产之说呢?”
相三娘觑着她面上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郡主有所不知,相泊云死后,这相府再无女嗣,按咱们大景律令,其亲族可继承家产,据我所知,相敬书五族之内,没有比我更亲的族人了”
她说到最后,竟生出了些许底气,敢偷偷地抬起头观察坐在上位的季旷柔的神色了。
只见对方正直直地看着她,神情有些讶然,可眼神却是森寒且带着玩味的。
相三娘当即心中咯噔了一下。
“那可真不巧了,本郡主刚刚来的路上,竟捡到了相翰林的女嗣,这不就给相府送来了?”
季旷柔悠然地说道。
话毕,她曲起食指,敲了敲掌心下的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示意覆雨将人带过来。
女嗣?
相三娘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这不可能!
她来时明明打听过的,相泊云死时还未娶妻,甚至都没有通房,哪里来的女儿呢?
听闻季旷柔的话,竟连周围的相府人,也都疑惑地互望。
他们家大小姐品行端正,唯爱读书不近男色,年方十九了也未有小侍,哪里来的女嗣呢?
站在季旷柔身后不远处的相泊月也微微敛眉,如墨般曜黑的眸中缓缓浮现出些许疑惑与探究,定定地注视着前方女子的背影。
不一会儿,覆雨便将人带了过来。
是一位长相玉润端正,穿着干净妥帖,举止大方的少女。
少女年岁幼学,朝季旷柔行过礼后便径直走到了她的身后,安静乖巧地站着。
相三娘怔愣地看着她,随后陡然尖声道:“这不可能,这孩子这般大,看起来得有十岁了,相泊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季旷柔闻言微微眯眼,眼神锐利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本郡主眼盲,被个小娃娃骗了?”
她这话说得很轻,却威慑力极强,相三娘被吓得痉挛了一下,慌忙伏地磕头道歉。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她磕得很用力,身下又是灰砖铺就的路面,咚咚的响声听得人牙酸,不一会额头便磕破了皮沁出了血。
“你们说,这是不是你家大小姐的孩子?”
季旷柔端坐在对着身后相府众人说道。
被问到的刘管事和曹氏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我姐姐的孩子。”
下一刻,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相泊月穿过人群来到季旷柔身侧站定。
他看着那个容貌和姐姐毫无半点相像的孩子,又一次重复道:“是她的。”
相泊月不知为何季旷柔会出手帮他,但显然想要击退面前的这群豺狗,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最好的法子。
不是亲生的又如何,明昭郡主开口说是,那便就是。
闻言,季旷柔点了点头,道了声
“很好。”
说罢,她陡然沉下声,“来人,将这群擅闯民宅的刁民轰出去,各大二十大板,押送见官!”
翻云得了令,当即带着人将以相三娘为首的几人拖了下去。
走远后,相三娘她们好似才反应过来,陡然拔高了音量,大喊着冤枉。
好似方才撞门冲进相府的,不是她们似的。
等到人声彻底消匿,相泊月觉察到一个视线,他转过头正撞进季旷柔带着笑的眼睛里。
女人斜倚在檀衣上,手指虚撑着下颌,两指轻搭在额角神情十分闲适,端的是一派风流,正侧身微微仰头看他。
也不知看了多久。
“帮了相府那么大一个忙,相公子不打算请本郡主进屋坐坐?”
闻听此言,相泊月淡然地扫了季旷柔一眼,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季旷柔便听到了他又道。
“彩川,为郡主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