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雨后的竹笋。
小竹笋说话了:“家庭原因。”
林安年挑了下眉,她不想多说,他便也不多问。
忽地,教室里的灯熄了。
黑暗兜头而至。
穗禾被吓了一下,猛地抬头,去看他。
少年还坐在凳子上,面色淡然。
见她被人欺负时眼前全无惧色,反倒是被熄灯吓到了,眼里带了点笑意,抿唇,问道:“擦好了吗?”
她点点头。
“走吧。”他说。
他没问她为什么被欺负,没问她做过什么,也没说要带她走去哪里。
少年撑开伞。
穗禾却深信不疑地,出于一种本来的,自然而然对于灵魂的信任,迈步跟上他。
雨幕铺天盖地,风吹雨丝落在她小腿上。
她步子小而碎,却紧紧跟着他,走进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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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禾才知道学生宿舍楼后面别有洞天,一条水泥路大道直通家属公寓楼。
家属公寓楼是早些年分发给老教师的,许多老师为了赚些外快,把公寓出租给在这里上学的学生,自己去外面住。
因为学生宿舍的住宿环境她恶劣,即便有出租的公寓楼也是粥少僧多。
所以西水一中公寓楼的租金开的格外的贵。
公寓楼是老式的六层楼房,里面还是水泥台阶,但是楼道里干干净净的,没有杂物和垃圾。
每层的楼道顶都安装着白炽灯泡,听到脚步声,柔和的暖黄色光晕照亮了黑暗。
林安年住在五层,他从口袋里拿了钥匙去开门。
将门打开,后面的小姑娘已经将他的雨伞在楼道里抖干了雨水。
活活一副小管家婆的模样。
“拖鞋,将就穿。”林安年弯腰给她从鞋橱里拿了双拖鞋,扔在她面前。
“谢谢。”穗禾低着头,小声道谢。
林安年换鞋的功夫,看到小姑娘穿着大拖鞋,小小的脚丫,十个脚趾莹白如玉,有几分不自然地蜷缩着,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处。
他有些好笑,桃花眼一弯:“有胆子跟着我进来,到现在突然怂了?嗯?”
穗禾半分没被他刺激到的样子。
她抬手指了指:“我身上是湿的,会滴水,弄脏地板。”
他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
穗禾站着的地方脚下果然湿漉漉的一滩水。
灯光柔和的投在他的面上,给他纤长的睫毛镀上层暖黄色,林安年没说话,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他手里拎着条白色的浴巾,扔过来。
“二楼的卧室是干净的,里面有浴室,自己洗。”林安年弯腰,从她手里拿过雨伞。
少年的身影笼罩下来。
穗禾下意识地收拢了掌心,指尖和他的轻轻一撞,又松开。
他将雨伞靠在门口处,看了眼不动的穗禾一眼,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唇角一勾:“阿姨每周都会来收拾屋子,地板脏就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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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五层楼是个复式结构,六层有单独的卧室和小浴室。
水温很热,窗外电闪雷鸣,她在这小小的氤氲着水雾的温暖天地,仿佛心口被不经意地一暖。
洗完澡,她将衣服洗干净放进烘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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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客厅灯开着,是温暖的橘黄色。
林安年洗完澡穿着白色的体恤,他额前的黑发湿漉漉的,拿着搭在颈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擦,穿着拖鞋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拿出瓶冰镇可乐,修长的手指一用力,拧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穗禾穿着烘干的衣服下楼正好看到少年一手随意地搭在冰箱门上,喝可乐微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
喝完后,不经意用左手大拇指关节将唇间的可乐泡沫一蹭。
满是恣意少年气。
看到穗禾下来,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