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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阁楼下的宾客长了张足够好看的脸,一双瑞凤眼生得很好,画至眼尾的眼线长而上翘,偏巧神情冷淡,显得聪慧又凛冽,不怒而威。
她穿的还是红底缎面的马面裙,裙襕是金色的,样式板板正正,偏偏一件红白吊带掩在素白的对襟长衫下,显得风情夺目,却又矜重自持,身上满是矛盾点。
邬引玉算是萃珲八宝楼的常客,自然清楚楼上贵宾阁里的大多都身份不凡,古怪的是,她在叡城多年,还不曾见过这样的人。
如果对方在叡城常住,那邬引玉理应是见过的,见过便应该会记得,毕竟如今只是漫不经心一瞥,她已不大移得开眼。
女侍循着邬引玉的目光望去,摇头道:“抱歉小姐,我手上没有宾客名单。”
“此前见过么?”邬引玉原本打算拍完那块玉就走,如今却在原地停顿了许久,还捻了点儿烟丝,装进了烟窝里。
女侍琢磨了一下说:“那位小姐似乎是头一次来,我对她没有任何印象。”
邬引玉支着手肘,把烟嘴送至唇边,转而呼出缭绕白烟说:“她什么都没拍,这就要走了?”
这可就巧了,她才拍下那块玉,对阁楼下的人便要离席,像是没拍到心仪之物,后续的拍卖也无心参加了。
可是,刚才在拍那块玉时,对方可不曾出价。
“也许临时有事。”说完后,女侍看邬引玉还在望着那边,犹犹豫豫地凑了过去,小声问:“要不,我为小姐查查宾客名单?”
这其实不合规矩,邬引玉明知如此,却还是眼里含笑地说:“劳烦。”
女侍退了出去,只余邬引玉在阁中喝茶。
新泡的雪芽近要放凉,她才匆匆赶了回来,回来时手里还端着糕点和果仁,当是中途为宾客取了零嘴,如果有人问起,她也好有个借口。
“查到了么。”邬引玉倚着红柱往对阁楼下看,那里面已空无一人,茶几上摆着孤零零的茶杯。
女侍小声说:“是鱼家的小姐,此前都在澹洲,上月才回的叡城。”
鱼家也是五门之一,只是实力算不得厉害。在柳家没落后,外边的人都戏称五门只剩下四门了,而这鱼家自然而然地成了四门之末。
其实鱼柳两家相差不大,区别仅在于,鱼家还有传承人,而柳家已是连后人也没有了,仅靠几位老员工支撑着。
“鱼家啊。”邬引玉转身问:“叫什么名字。”
女侍答:“鱼泽芝,外边的人都说,鱼家这位小姐是特地回来继任家主的,以后鱼家就是听她的了。”
邬引玉眼里满是兴味,琢磨道:“泽芝,莲花之意么,那应该是红莲吧,和她倒是挺般配的。”
说着她便往外走,本来是要去验货的,偏偏这时候手机来了信息。
她低头查看,眉心微微皱起,回头看见那女侍追了过来,转而噙起笑说:“回头替我把那块玉送到邬家,我先走了。”
“小姐不去提货么。”女侍连忙问。
“有事要忙。”邬引玉走得慢,跟她说话时的语调一样,俱是懒懒散散的。
她脚步一顿,扭头叮嘱:“下回那鱼家的小姐要是还来,给我打个电话。”
女侍点头答应。
出了萃珲八宝楼,门外的男侍连忙为邬引玉打伞,在她关上车门后,才合伞退远。
司机在前边问:“小姐回邬家么。”
邬引玉打开车窗,扬起的嘴角往下一撇,不笑时又显得怪不好惹的,说:“去市一医院。”
司机什么也不问,一路开到了医院停车场。
下了车,邬引玉直往高级病房走,刚从电梯出去便看见了吕家的人。
吕家当家的已有近九十的高龄,却还是没把家主之位传出去。听说吕家底下几个小的都不太成器,在这一点上也许还不如鱼家,至少鱼家有人可传。
邬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