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块石头,只要她用心用力,总有一天也能焐热。
现在看来,沈浮的心的确是块石头,而她,也焐不热。
提笔写下第二行:“儿已有身孕,决意与沈浮和离。”
她要和离。
尽快和离,赶在沈浮发现她有孕之前。
从此天涯海角,与沈浮再无瓜葛。
如此,才能保住腹中的孩子。
世道不公,女人十月怀胎,历尽千辛万苦孕育孩子,世人却把这孩子归于男人,姓着男人的姓氏,去留生死都由男人决定,譬如沈浮,即便此刻他逼她堕掉孩子,世人最多会叹一句心狠,却绝不会认为她是孩子的母亲,这孩子是去是留,该由她说了算。
姜知意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和离,必须和离,瞒下孩子摆脱沈浮,如此,她才能好好保胎,她千辛万苦来到世上的孩子,才有可能保住。
提笔写下第三行:“两年姻缘,琴瑟不谐,彼决意去子,儿不舍骨肉,盼大人垂怜,允儿和离。”
和离事大,没有父母之命,决计是行不通的,父亲远在边塞西州,母亲……姜知意垂眸,母亲虽在京中,却是绝不会答应让她和离的,眼下她全部的希望,都在父亲身上。
父亲通情达理,她将苦衷和盘托出,父亲应该会为她做主。
西州距离盛京三千多里,驿站快马换乘,最快十天一来回,这十天里,她必须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决不能再被沈浮发现破绽。
姜知意沉沉地吐着气,好难。
她太了解沈浮,他敏锐多疑,昨夜她只不过一句未说完的试探,他便起了疑心,今早他离开时虽然什么也没提,可这种平静,反而更让她更觉得不踏实。
“姑娘,”房门突然被敲响,轻罗惶急着压低了声音,“朱太医来了,姑爷命他给姑娘诊脉!”
啪,姜知意手中笔掉在信纸上,墨汁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