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眼下你身体抱恙，不宜再动执念，缘起缘灭自有时……”闻珏把当初劝解洪生的话又说一遍。
“停。”墨九殷剪住他的话：“我可不听念经。”
闻珏出门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溪微和墨长宣两个人。
此时夜色寂静，窗纸上映着月华梅影，沁着幽淡的花香，溪微甚至能听见桌上灯烛芯子燃烧的细微声响。
许久没有见到对方，溪微只拿一双清似水的眼睛望着墨长宣，墨长宣竟也望住他，两人都不讲话。
墨长宣只是在想，溪微的容貌为何发生了变化？变得令他都无法忽视，频频在脑海中回想，如今再次见到真人，姿容更胜识海中的幻影百倍。
溪微自少年起便被墨长宣带入谷中，如果那时候溪微便是如此容色，墨长宣不会将他带在身边，惟恐扰乱道心。
正在墨长宣思量时，溪微已经单膝跪于地上，行主仆之礼：“尊上，我终于又得见尊上，先前种种，还望尊上听我分辨。”
“快起身。”墨长宣将他扶起。
溪微第一件事便是要解释自己和魔尊的关系：“尊上，去年冬月，我从天上坠落凡间，落在濛山……后来被魔尊所救，魔尊他并不曾苛待于我，因此我也以礼待之。他对我有救命之恩，那日尊上险些杀死他，我一时心急，才唤了他的名字，后来又随他到此处养伤，本想的是还了这段恩情，就回到尊上身边，不想尊上亲自到来……”
撞见了他在魔尊怀里哭的场面。
溪微说完，并不敢抬眼看帝尊。
墨长宣认真听完，微微点头：“我并未多心，此诸多波折其实是我的过失，包括让你身怀有孕之事，是我要向你请罪才是，断没有怪罪你的道理。”
溪微还是第一次看见帝尊这般神情，眉头微蹙，似乎藏了很大的心事。
溪微浅笑着摇头：“四百二十六年前，尊上救了我的性命，我便一身一心都是尊上的，何来请罪之说？尊上就算要了这条性命，也并不值什么。”
溪微出身仙门之家，却因为灵根杂劣而被抛弃。
被抛弃的溪微被一个心术不正的修士捡了去做徒弟，师父每日打骂，暗无天日，逃出无果。
幸有一日，师父获罪入狱，他捡来的这些徒弟们便被明己带回旸阳之谷，只在谷外做些杂活。
溪微在山上采药草时不慎坠崖，被帝尊所救，帝尊亲自为他医治，并从此将他带在身边做了侍从。
年深日久，情念滋长。
帝尊是个纯然无瑕之人，溪微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人，轻而易举就被迷住。
墨长宣闭了闭眼睛：“溪微，听我与你如实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