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些烦。
“出发。”
谢明瑜放下手里卷轴。
“现在?”
书吉有些意外,“大爷,时间尚早,您可以晚些再去。”
但他的话尚未说完,谢明瑜已起身去换衣服,青竹似的男子在衣柜前挑选了半日,最终选定一件竹月色的圆领袍,然后指尖一挑,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品月色的纱衣罩衫。
书吉眼皮狠狠一跳。
——这不是他家大爷第一次见南叙时穿的衣服么?
书吉再次意外。
但他更加意外的在后面。
龚兴府上尽是些势利小人,得知南叙要来府上,龚府的下人们忙前忙后打点着一切,而他与他家大爷,就这么被晾在耳房无人问津,甚至连待客之道的茶都不曾有人上。
“哼,势利小人。”
他便替他家大爷抱不平,“不过是一个跟宣威将军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女罢了,也值得他们这般奉承?”
似这样的抱怨,他说了太多次,谢明瑜也听了太多,往日谢明瑜从来不会理会,但今日不知怎么了,他却突然蹙了眉,“书吉,不可胡说。”
“大娘子自幼养在宣威将军膝下,纵无血缘关系,却也是比旁人尊贵的,岂是你能置喙的?”
书吉愣了一下。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大爷怎会维护南叙?
在他的印象里,大爷可是听到南叙两字便冷了脸的人。
心里虽纳闷,但书吉却也不敢问,他家大爷只是看着好性,其实手段厉害着呢,要不然也不会刚入礼部便被龚兴收为心腹。
“是,小人错了。”
书吉连忙垂下头,“小人再不敢议论大娘子了。”
听到大娘子三字,谢明瑜微蹙眉心稍稍舒展。
是的,南叙是他的大娘子。
他今日过来,便是向南叙赔礼道歉以重修旧好的。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生同衾,死同穴。
谢明瑜虽这样想,但南叙却不这样想,她比约定的时间晚来半个时辰,倒不是为了拿乔,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与谢明瑜是必然要和离的。
南叙到了龚府,谢明瑜的冷板凳也终于结束,时下虽有男女大防,但南叙与谢明瑜仍是夫妻,便不需要特别避嫌,龚兴便在花厅里置办了酒宴,邀俩人一前一后入席。
南叙对面便是谢明瑜。
大抵是因为不喜欢了,此刻她看谢明瑜哪哪都是不顺眼的,她看了一眼,便不耐移开视线。
她的动作落入谢明瑜眼中,谢明瑜无奈摇头。
——果然还在与他置气。
南叙什么都好,唯独脾气着实大了些。
“来来来,大娘子吃这个,这个可是明喻特意买给大娘子的。”
龚兴长袖善舞,见谢明瑜与南叙彼此都不开口,便殷勤让丫鬟把谢明瑜买的糕点放在南叙面前,“八宝斋的点心可是不便宜,说来不怕大娘子笑话,我虽是明喻的上峰,可却从未吃过明喻的东西,今日还是沾了大娘子的光,才能尝到这么一口点心。”
“唔,入口即化,好吃。”
龚兴脸上堆满了笑,“大娘子怎么不吃?点心放凉了便不好吃了。”
南叙却只觉得讽刺。
“龚大人不必描补,我素来不爱甜食,更不爱点心这种甜腻之物。”
南叙放下筷子,“谢大人买这种东西,大抵是为了送给尊夫人的吧。”
龚兴一愣。
不能啊,他夫人是蜀人,喜辣不喜甜,谢明瑜心细如发,怎会送他夫人这种东西?
龚兴抬眼瞧南叙,少女虽温怒,但面上更多的是讥讽,而不是故意与谢明瑜斗气,他便有些尴尬,知晓谢明瑜买错了东西,可谢明瑜做事从来妥帖,怎到了南叙这里反倒处处不尽心了呢?
“送我的,我喜欢吃。”
龚兴瞪了一眼谢明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