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屏来不及拦,丫鬟已经应声而去,她只能无奈掩口,陪着少夫人在天色完全漆黑之前缓缓回到东院。
院门两边已经高高挂起灯笼,桐油纸中透出的烛辉清亮,柔柔的一点儿不刺眼,反而照得人心中一暖。
李素织莫名生出鸟儿归巢的倦感,想到院中会出现的赵奕又有些许无措。问了前来相迎的珠锁,被告知赵奕在西耳房等了她一顿饭时辰。
走进西耳房,赵奕正站在炕桌前,从笸箩筐里拿了她做了一半的针线活看。
柔滑的蓝色素锻在他手上,穿的又是宽袍大袖锦服,卸去些许冷厉,倒像是调弄风月惯了的富家子弟。
“绣的是什么?”他捻了一把腻滑缎子,举给李素织问。
这就是没话找话、明知故问了。
素锻上绣着一只鹭鸶,正躲在荷花莲叶底下盯着湖面觅食,灵动活泼如画。虽然只有半幅,但就算是半瞎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再加上鹭鸶与“路”谐音,莲花与“廉”谐音,此时科举风行,寒门求进者众多,一路高中、廉洁奉公的寓意少有人不知。
李素织有些意懒,没兴致与他争辩,回了句“鹭莲纹”,走了过去,想取回那方素锻。
赵奕在她触到素锻将要从他手中拿走之际,捉了素锻一角,故意引得锻面展开,朝中卷瓣护芯的一朵粉荷现在两人眼下。
“原来是莲花……一时忘了,莲花什么时候结子?”
赵奕最后两个字说的轻得不能再轻,像从鹅身揪下一根鹅毛,飘飘忽忽地扫了手心一下,顿生一股酥痒麻意。
李素织指尖一颤,忽然不想要那蓝色素锻了,收起手藏在身后。
赵奕见她不答,便将她往炕桌处一压。
李素织臀抵炕沿,银霜裙摆被人压住,上半身往炕桌倒,半落之时,反手把细腕并着撑在桌面,云鬓上插着的金镶珠翠挑簪尾端一串圆润珍珠晃来荡去。
赵奕闷笑一声,跟着弯下腰,手绕到她身后,正好用素锻将她两抹细腕松松系在一块儿,“说不说?”
上挑的眼尾荡漾不已。
李素织胸前起伏不定,压得紧密的衣襟随着起伏而动,扣紧的珍珠扣子颤了又颤。
“回世子,是八……八月……九月……”
听见声音,她意识到什么,猛地气血翻涌上脸,红果烂熟了一般,双手一挣,缎子脱落在炕桌。
赵奕马上控住她的双腕不让动,扭过头去,看向出声的珠锁,眼神冷得如淬了冰,一点儿不客气——
“滚!”
珠锁捂脸跑出去后,李素织理智回笼,手被热掌控着,脸上却没有半点居于人下的神情,冷冷看向赵奕。
“是她……”赵奕浓眉一紧,想解释。
“世子不必多说,东院的人,您想如何便如何。”李素织平声平气,又变回那个恭谨守礼的少夫人。
赵奕眸色一变,黑浓浓的像要把人吸入眼中。只见他倏得盖住李素织那双明眸,望着那很会气人的软嫩檀口,薄唇下压。
手腕抬举之时,李素织看到他腕上那颗如血红痣,那等陌生的战栗感达到了顶点。
从发现这颗红痣开始,他的乖张与强占欲就不再遮掩。
记得十三岁生辰,赵奕曾送她一个象牙雕成的签筒,还有一盒未填文字的竹签。他说害怕自己送的礼流俗,叫她往竹签上写自己的生辰愿望。写了什么,他就送什么。
李素织只写了一句:愿兄长身体康健,一世安稳终老。
赵奕接过之后,没说什么,只是将那枚竹签隐在袖内,笑着问她,“那你一辈子认我是兄长?”
李素织家中有一个哥哥,以为他是指出竹签上的“兄长”不明。
她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只认赵奕哥哥一人!”
还几乎要伸出三指起誓,赵奕拦着才放下了,他苦笑,“话说成这样,你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