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墨条,手腕轻晃,碾出一点稠乌的墨汁,衬得肌肤更如纤尘不染的飞雪;
明明只是白与黑的色彩,指节上又透出一点薄薄的粉,融合进去,顿时姝色无边。
陛下正亲自给那位陈画师研墨。
而那陈画师提笔写着什么,时而抬眼望向身边的小皇帝,眼中缠绵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傅辰眼睫微动,依旧定睛看着,丝毫没有不得冒犯龙颜的自觉。
陈琸相较应琛年岁小些,身上也没有应琛那股深沉气势,特意穿了一身黛蓝色的衣袍,将身上那股朝气压了压,透出文人雅士的些许沉静;
而一旁的小皇帝则是一身柳黄的衣衫,过白的肌肤将身上的衣物衬出更加鲜嫩的色彩,如同枝叶间新绿的树芽;
站在一起,一明一暗,相得益彰,当真有琴瑟和鸣之感。
今日殿外下了雨,雨不大,却格外湿冷;
殿内因为今日的天气,又多加了些暖炉,殿内的宫人都是一身薄衫,还时不时擦汗。
傅辰身上还带着殿外的寒气,好似殿中的暖气都无法接近,站了好一会儿,握拳的手依旧冰冷,仿佛血液都被冻住。
沐言是故意将人带进来晾着的;
倒不是因为厌恶值,而是被那晚傅辰像狗一样缠着自己不放、非要伺候自己的举动气得不轻。
傅辰进来半晌,沐言一瞬都没往他的方向瞧,见陈琸写完,垂头去看宣纸上的内容。
不愧是才子,文采比自己好了不知多少倍,不过十数个字,看一眼都觉得缠绵,若是念出来,都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沐言细软的手指拎起信纸,上下看了两遍,似乎十分满意,冷丽的面容因为这点笑意,染着雪梅初绽的秾艳之感。
“陈画师不亏是京城第一才子,写的真好。”
自己寄出的那一小挪堆起来,都不如这里面一句肉麻呢!
陈琸看着眼前的天子侧颜,眼眸有些痴,手中的笔都忘了放。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对眼前这位荒淫无度的小皇帝厌恶到极致,但御花园那一撇,却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人;
濯黑的乌瞳清澈见底,仿佛会说话,将不谙世事的天真与金石堆砌的矜贵糅合的完美无瑕;
雪肤胜过世上任何一块美玉,细腻无瑕,显出些许稚态,樱唇像是鲜美又花型饱满的花朵,吐息间花香浮动;
见到自己,没有意想中的轻浮,只是轻扫而过,留下浅淡的花香,没有半分留恋。
陈琸初以为小皇帝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又重提离宫之事,不想这次小皇帝却答应得十分爽快,无措的反而是自己;
心里空留怅然。
是小皇帝有了新的目标了?
还是小皇帝已经得到了那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不用睹‘自己’思人了?
因为自己的容貌被虏进宫,陈琸本来十分不满,连带着对自己的容貌也憎恶起来,更是头一次注重自己的装扮,为的就是将自己与应琛彻底区分开来;
可如今……
难道是自己如今和应琛的相似度降低,让陛下对自己失了兴趣?
以往最厌恶的东西被拾了回来,且更加用心地向应琛靠拢;
陈琸费心打听了应琛的装扮、习惯、神情等,精心模仿一番,再度出现在了小皇帝面前。
目前看来,还颇有成效。
“陛下若是喜欢,微臣便日日为陛下写。”
陈琸眼眸中隐隐透出一丝柔情,面上却十分沉静,仿佛陛下的夸奖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只有略微收紧的下颌显露出此刻他正在极力收敛情绪。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沐言呆愣了一下;
雪白的小脸闪过一丝无措,怔怔地看着陈琸,仿似有些走神。
陈琸见状,心中惊喜,面上却依旧绷着,悄然抬手扶上了沐言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