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潇殿下,人说大话之前,应当先考量自己的实力。”嵇朝谦满脸写着不敢苟同。
“嵇先生,别这么说。”赵延笙嗓音温厚,目光落在连潇脸上,与他对视,友善地笑了笑,说道:“万一连潇公子,就是那无字碑等待的命定之人呢?”
嵇朝谦脸色板正,听他这话,眉头细微地抽动一下,显然是不太相信。
“确实。万一我家殿下真的能悟出来那字呢?”
清婉的声音忽然插入几人的谈话之中,赵延笙抬起眼,便看到那位名叫“钱芊”的姑娘只手撑起下颌,长睫如蝶翼般轻盈忽闪,似笑非笑道:“而且你们请我家殿下过来,不就是希望他能助你们大梁悟出圣人留下的字吗,现在我家殿下说只要他学了剑,就能悟出来,几位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并非如此,只是……”
只是不太敢相信连潇一个还未开始学剑的十七少年,能凭一己之力做到太子殿下和祭酒大人都做不到事情。
嵇朝谦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把话说出口。
“只是什么?”钱芊笑吟吟道:“几位若不愿意一试,那就作罢吧,反正我家殿下现在也忙得很,不分心是好事。这无字碑上的字,就留待你们大梁百年后的某位后人去解开吧。”
她说完,扯了扯连潇的袖口,欲要起身:“殿下,我们还是走吧。”
连潇看了她一眼,十分配合地起身:“好。”
“等等。”
松丹灵出声道:“二位请留步。”
钱芊面色不变,回过头去:“先生还有何事?”
松丹灵踟蹰了一下,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躬身下去,面朝二人深深作揖:“还请连潇殿下不要在意方才那些龃龉,不吝助我大梁参悟无字碑。”
他的时日无多了,临死前,总得给大梁留下点什么,并且也不想带着未了的夙愿去往时间尽头,倒不如赌一把。
眼见松丹灵一位年岁已高,地位不低的老者,却还要弯腰向小辈行礼,嵇朝谦看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低呼道:“祭酒大人。”
而连潇也不愿受这一礼,凝眉正欲开口,却觉察到钱芊瞬间攥紧了他的衣袖,于是削薄的唇紧抿,静立在原地。
“先生不必行礼。”钱芊冷淡地开口:“更何况你这一礼,也抵不消我家殿下日后将要背负的骂名。”
松丹灵身形一滞。
是啊,若连潇帮了他们,那他日后回到缙国将遭受到怎样的唾骂,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这一礼,的确算不得什么……
恰在此时,赵延笙开口了,他低咳几声,问道:
“那么连潇公子要怎样才肯助我们呢?”
此话问的是连潇,但他的眼神却深深凝视着钱芊,仿佛要透过那张姣好的容颜,看穿皮囊之下的灵魂。而他唇畔虽仍留淡笑,可那丝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反倒渗出几分冰冷。
钱芊状似没有察觉到这一切,桃花眼弯如新月,显得天真又无辜:“这要看大梁肯拿出什么诚意来啊。”
赵延笙的眼瞳晦暗不明,须臾,开口道:“此事成后,我亲自送连潇公子回缙国。”
他提的条件很好,只可惜,没提到钱芊心头上去。
就像是搞科研也需要某俗物一样,少了那样东西,连通往真理的大门都迈进不去。
钱芊幽幽叹了口气,故意抹泪道:“回缙国啊,这是好事,这样我家殿下就不必再待在质子府里受苦了,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罢了,谁能想到大梁明面上富得流油,私下里连待客都要克扣几分,请殿下再忍一忍,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
赵延笙攥帕的指节曲了曲,手背上的青筋隐约浮现。
“是我大梁招待不周,即日起,该给质子府的银两一点都不会少,必定让连潇公子吃饱穿暖。”
不知是不是钱芊的错觉,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