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叫留鱼你记住了吗?”
梁州与郯州相隔有些远,山川险阻,竟然是顺着漂到了这里,又见这少年佩刀,连那小孩儿都抓着把小木刀,这里难道是天下第一寨,千重山。既然如此,那便不能暴露身份,山匪凶蛮,世事难料。
“你为什么叫我媳妇儿?”百里池奇怪这少年为什么一直这样叫她,心下有些愠怒。
“啊?不能这么叫吗?”
“不能。”
“好吧。”
“那娘子,我叫你什么啊?”
“…娘子也不行。”
末了怕他再乱叫,又加一句“你就叫小池,就行了。”
李留鱼把她往上提了提,嘿嘿笑了一声,“行嘞,小池娘子,走喽,回家。”
百里池再懒得和他计较,静静地趴在他背上,少年额角的碎发向后飘啊飘,蹭着她的脸,痒痒的。
虽然眼前这个人很奇怪,但他若是能在这千重山说上话,她便安全一些。
一桩桩一件件,还没有报的仇,还没有杀的人。
可她实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地想着知道的事儿,耳边是那名唤蝉儿的小孩儿和李留鱼拌嘴的声音。
渐渐的睡了过去。
留鱼肩头一沉,他悄悄偏过头去,额角的头发被小姑娘的呼吸吹散,睡着了的小池娘子好像没那么凶了。少年猫儿似的翘起一边的嘴角,忍了忍,没忍住,笑出了两颗大白牙。
蝉儿被他的大白牙晃了眼,皱着眉头:“留鱼哥哥别傻笑,你今天还没练刀,刀会上没拿第一,寨主肯定打得你屁股开花。”
“嘘嘘嘘,你声音小点儿,没见人睡着了吗?”
“有了媳妇儿忘了我,你没好报。”
“明明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我又没娘,好不好报可遭不到我头上。”
后来他们还说些什么,百里池再也没听清。
想她堂堂大郢帝姬,竟然沦落至此,心中嗤笑,神思飞远,脑海中浮浮沉沉是这十六年的人生。
母后早逝,父皇也走了,自小遭有心之人败坏名声,群臣反对,皆道储君行事昏聩,嚣张跋扈,父皇只得遍寻宗室子弟,贤达之人,丞相力排众议,推举了百里崇为帝。
此人年长她二十余岁,为表隆恩,二人以兄妹相称。
现在想来,这场刺杀,早在十七日离宫前就早早安排好了,那么这些年来的是是非非,街头巷尾对她行事昏聩的讥讽,又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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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前
元初年春,百废待兴。
小太监昌义捧着个黄木盒,盒内不知何物,匆匆从长亭内穿过,亭边浅池内飘着许许已不知其色的花儿。
终是见着人,赶紧上前打了个福,问道:“这位公公,我是贵妃娘娘殿里的,奉命来给小池殿下送点东西,可我是新当差的,从未来过升平殿,劳烦小公公指路。”
碰到的这个小公公年纪也不大,是个好说话的,他还了一礼,道:“是了,这升平殿确实难走,我第一次来也是在这迷了好些时间,我带你去。”
昌义听了忙向他道谢:“那可真是劳烦了,小公公可是在升平殿当差?”
那小太监一听,只苦笑了两声,道:“我原是在神武门殿前司伺候当日有值的诸班指挥使大人们,后来替小池殿下给晏指挥使传过话,一来二去便担了个传话递物的职儿。”
“啊,便是那’皇宴戏晏临’的晏指挥使?”昌义听了一惊,好似听着了什么秘辛似的,又耐不住好奇,忙问:“晏指挥使如今还担着这虚职?丞相大人倒也没提他在陛下面前说道说道?”
“这岂是你我能议论的,快快噤声。”传话小太监赶忙朝他比划,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忍不住悄悄与昌义说:“不过我瞧着小晏大人并无怨